他没有白宣良那么会照顾雄虫。
他也没有亚岱尔那么强。
“听说你每天都会给疗养院联络处打通讯。”亚岱尔没有透露是谁说的,白宣良却低下头,心不在焉起来。修克脚趾抠挖地面,崩起鞋面,以转移自己不安的情绪。
亚岱尔继续道:“我知道你想念郝誉。但请克制你的行为,不要再打给他了。你会给他带来麻烦。”
“凭什么。”修克低声抗议,“他是我的赞助者。”
“和军雄牵扯在一起,不是你能承受的了。”亚岱尔手边一大堆东西,送给修克的,也有买给白岁安的,他其实并不需要将两个一并带上来,却依旧带上来,甚至是当着修克的面将二分拆开。
“等你长大,你自然可以看看他。”
“你现在还没成年。”
修克蠕动嘴唇,失落之意昭然若是。
亚岱尔更残忍的话也不用说了,话锋一转,“你可以申请见见你雌父。如果在校期间立功,还可以申请和雌父多相处一段时间。”
修克没听明白里面的潜台词。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直白说道:“我现在也可以申请。”
“那得麻烦郝誉阁下。”亚岱尔道:“你现在第一任务是考学。修克,你实在是太小了。”
他强调数次年龄,骤然让修克觉得自己那点微妙的心思、愚蠢的计算和妄想毫无遮掩出现在对方面前年轻的恼怒,瞬间让他露出异样。他指着亚岱尔说了不少不尊重的话,洋洋洒洒数十分钟。
亚岱尔脸色毫无变化,白宣良却有些害怕。
他在修克暴怒的时刻,从那张脸上窥看到伊瑟尔少时的傲慢。
孩子再怎么修养,基因是不会变化。白宣良恐惧伊瑟尔,他对伊瑟尔之子的怜悯,不过是无用的善心,只需要让他看见低劣基因品性的本样,亚岱尔相信白宣良绝不会独自给修克施展善心。
雌虫也好,雄虫也好,施展善良也不要越界。
“好了。”亚岱尔打断修克的指责,温和道:“喝口水吧。孩子。我也要走了。”
“如果想要站在郝誉身边,你最起码要开颅成功。”亚岱尔颇有深意地看向修克,“不然,某天,你连敌手的样子都看不清,怎么做郝誉的搭档。”
郝誉的敌人是谁?
寄生体。
你见过寄生体吗?
没有。
“我有天赋!我有很好的天赋!”修克在屋里踱步,气得脸都要炸了。他跑到楼道将着宣泄的话喊三四遍,觉亚岱尔和白宣良早走了,又气急败坏跑到窗户边打开后狂吠三四分钟,气喘吁吁蹲下来捂住脸。
可以提前开颅吗?
不可以。未成年开颅会消耗你的天赋。
难道没有意外吗?
有。孩子。但是生意外的那些天才,大部分都死了。
跨越半个星球,郝誉那的湿热天气传不到修克这里。他下公共交通,暴雨便从下水道等各个地方涌到脚跟,一些年久失修的宿舍忙着用毛巾垫在窗户与水管缝隙中,修克湿哒哒走过的每一步,裤脚都更重坠在地上,拖出长长的水渍。
他感觉到屋子里也在下雨,冷空气冻得出啪嗒啪嗒声。
“烦死了。”修克脱掉裤子,躺在床上,闭上眼,“等我长大”
窗户剧烈颤动起来,整个屋子仿若漏水的山谷,回音反弹在墙壁与玻璃上,出更剧烈的狂怒。
修克再次感觉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