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无眷不知道,她喜欢猫,生来就与猫更亲近,而猫通灵性,尤爱与灵魂纯粹之人接近。
“我,是望乡寨寨主的女儿,”万俟灵直起身说道,“我爹喜怒无常,我也喜怒无常,寨子里所有人都杀过人,你怕不怕?”
离无眷脸上浮现出一种“小巫见大巫”的从容,宗族之中尚存食人之妖,杀人者何足畏惧?却又不敢言明,担心万俟灵被这话吓着,便说:“不可怕。”
年轻的猫妖并不知道,至可畏者非怪力乱神,乃是血淋淋一颗人心,又冷又硬,腥臭不可闻……
万俟灵这才说出自己被禁足的实情,神色颇有些“无可奈何”,又漫不经心。对她而言,禁足已是家常便饭,惹万俟青辉生气的后果左右不过被关起来。
万俟灵说起这个就来气,扬言道,能关她一辈子吗?
离无眷却另辟蹊径道:“有我陪你还不行吗?等禁足时日到了,我亲自拜访你父亲,该商议我们的婚事了。”
万俟灵却搬出翻脸不认人的做派,捂住离无眷的嘴说道:“谁说我要嫁给你了!我可没答应!”
闻言,离无眷扬起眼角,握住万俟灵的手说道:“真不想还是假不想?”
万俟灵作怪地将鼻尖一皱,努了努嘴,缄口不语,脸上热辣辣地,眼眸垂下去盯着二人脚尖。
答案心照不宣。
离无眷靠自己愈来愈近,近到毫无间隙,彼此紧贴着抱在一起,呼吸喘息乱作一处……
不知为何,缠绵悱恻之后,离无眷总感到一阵没由来的心悸。却未向万俟灵言明,怕惹她心忧,于是在心中劝慰自己,恐怕身处异乡,多有些水土不服之兆。
身畔有心上人相伴,日子过得极快,飞也似地到了禁足结束的日子。
离无眷一遍遍向万俟灵确认着装束合适与否,直到见了万俟青辉的模样,才发觉自己有些过于规矩了。
万俟青辉近来没日没夜地研蛊,不修边幅的模样让人望而生畏,脾气也愈发臭了。
万俟灵识相地劝他改日再来,离无眷却铁了心要说出那番求亲的话来。将聘礼一掷,话一出口,引来万俟青辉侧目而视:“灵儿,他说的可是真的?”
万俟灵道:“女儿与他真心实意,求父亲成全。”
万俟青辉放下手中活计,摇了摇头道:“女大不中留……”
离无眷立即敲定某月某日前来迎娶万俟灵,又说了婚期之前需要着手准备繁杂事务云云,千言万语地叮嘱了一番。
万俟灵不曾想到父亲在这件事上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总觉得脚下虚虚实实,浑身轻飘飘的,像在做梦似的。
二人才好不容易暂别了。
……
反观万俟灵体内,夜明岑却时刻清醒着——恐怕这场婚事,就是一切变故的祸端……
果然,离无眷走后,万俟青辉立即来到万俟灵的房内,四下审视一番,终于在床上找到了一丝线索。他解下身上青衣,盖在被子上,叮嘱万俟灵不要揭开。次日,万俟青辉将青衣抖开,衣上、被褥上皆有走兽之毛。
细细辨之,浮毛细软,色纯黑。万俟青辉即刻敲定,女儿这是被猫妖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