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吟如果要是再不理她,那她就偷偷地不喜欢鹿吟一分钟。
不行,一分钟太长了。
那就一秒钟吧。
“困了就早点睡吧。”鹿吟把画架放在角落里,顺便收拾了毯子上的几张碎纸。
“你晚上在这儿睡吗?”林浅浅扫了眼地上铺着的毯子,“可是地板很硬,你着凉了生病了我都会很心疼的。”
鹿吟又去把颜料盒放进箱子里,听见林浅浅又说,“马上开课了,你买了新的颜料吗?是什么颜色的?我能看看吗?”
鹿吟最后走向墙上空白的挂钩上,站着一言不发。
林浅浅也跟着站到她身边,“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你觉得呢?”鹿吟盯着墙面看。
“也还好吧,小时候你也没嫌我吵啊。”林浅浅摸了摸那钩子,“你想在这里挂什么画?”
她抬眸望向身边的人,发现她的眸光早已经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看我干嘛呀?”林浅浅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垂着头,伸出手指去戳了戳女人的腰。
鹿吟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扯远了些。
林浅浅能够感受到轻微的疼痛,但她没舍得松手,另一只手也大胆地握回去。
鹿吟的目光变得微妙,林浅浅看出她眸中突变的情绪,却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只好悻悻松了手。
“我问你呢,你想挂什么画?”林浅浅缓解着难以言说的气氛,“你没考虑好的话,我可以帮你想一想。”
“不如挂一张我的肖像画?”
“不行不行,那样也太不吉利了!”
“那挂一张我们的合照?可我们好像也没有合照啊……”
林浅浅说着,又鬼迷心窍地去玩弄她的衣角,拽一下看着它弹回去,然后又拽一下,再拽一下……
“林浅。”
“干嘛?”林浅浅又看她,双手背后听她发落,但表情一点儿认错的意思都没有。
鹿吟重新看向墙面,看那个被林浅浅摸了几下的钩子。
林浅浅不像画,会被钩子轻而易举地困在墙上。
林浅浅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就像刚才那样,摸了摸钩子,然后再也没对它上心过。
而她自己,却是一个被画牢牢控制在墙上的人。
那里锁着她的欲望,织了一张无形之中困住她的网。
面对沉默,林浅浅没有再插嘴,安安静静地等着鹿吟开口,好像知道她会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她发现女人眸中的神色越来越浅,就像溺水的人放弃了最后一根稻草似的,毫无光亮。
林浅浅只认为那是一种错觉,她眼中如此努力的姐姐,从一无所有再到履历优秀到超过绝大多数人,只用了四年的时间而已。
或许不到四年,因为在国外的这几年里,她对于鹿吟一无所知,连一句话问候都没有。
她也不敢去联系她。
这样的人怎么会产生一种让她明显看出来厌世的情绪呢?
林浅浅抿了抿唇,可心中的不安逐渐被放大了。
她依旧等着鹿吟说话,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还要悄悄去碰一碰鹿吟的。
随后,她听到了最不愿意听到的一句话。
“还有两天就周末了,收拾一下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