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昙撇了撇嘴角,站直身子说:“我不想去应酬。”
“我知道你不喜欢跟外面的人打交道。”崔灼说,“其他所有应酬你都可以不去,但业主代表你必须见。”
“为什麽啊。”白昙嘟囔道,“不是有你吗?”
“你这代理总经理做得合不合格,要业主来评判。”
“我不需要。”白昙一脸抗拒地说,“我就是个秘书而已。”
“你不去就永远是秘书。”崔灼的语气严厉了几分,颇有他以往嘴毒的感觉,但到底比以往更收敛,“你还说秦涵是你的目标,连业主代表都不敢见吗?”
白昙在心里说了句他早就不是了,但当上总经理确实是他的目标,也没能反驳崔灼。
“我知道万维的人不好接触,特别是他们的副董白韵竹亲自过来,是会给人很大压力。”崔灼说,“但你们是本家,有什麽可怕的。”
白昙心里一惊:“本家?”
“你们都姓白,五百年前不是一家吗。”
“……哦。”
“行了,乖乖跟我下去。”崔灼拉住了白昙的手腕,“这段时间你一直做得很好,不要在这时候临阵脱逃。”
白昙不得已还是被崔灼带到了楼下,时间刚好,白韵竹正带着几名心腹走进了酒店大厅。
和身穿工装的白昙不同,白韵竹衣着随意,一身风衣配牛仔裤,脸上不施粉黛,健康的小麦色肌肤透着一股随性,浓密的天然卷在脑后简单扎了个发髻,看上去就像是在自由式教育下长大的独立女性,和从小家教很严的白昙完全不是一类人。
“你好,白总。”崔灼迎上前,双方握手点头致意。
见白韵竹的目光扫过了身旁的白昙,崔灼介绍道:“这是总经理秘书白昙,现在代为处理秦涵的工作。”
白韵竹点了点头,也和白昙握了握手,没多说什麽,又对崔灼说:“你和我印象中好像有点不一样。”
“是吗。”崔灼侧身让开道路,擡了擡手,公事公办地说,“先上楼吧。”
看着崔灼游刃有余地把业主代表团带进电梯,和白韵竹聊起工作来侃侃而谈,白昙站在电梯角落里,突然发现崔灼好像是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以往遇到这种接待,就好比接待裴艾维那次,崔灼都是和白昙站在人群外围,一副懒得掺和的模样。但自从秦涵不再来酒店后——又或许是白昙说如果要複合就好好工作后,崔灼的身上不见了那股懒散劲,有了副总经理该有的样子,连白昙不想下来见业主代表,也下意识觉得只要有崔灼在就没问题。
这应该不是白昙的错觉,崔灼似乎在慢慢变成他理想中的模样。水滴一点点彙聚成奔涌的洪流,从永远也装不满的池子里满溢了出来。
之前白昙总觉得崔灼对他的示好不足以弥补他的受伤,但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够了,可以了。潜移默化的改变比任何言语都更有说服力,崔灼能为白昙做到这份上,足以说明白昙在他心里的分量。
从电梯里出来后,业主代表的人和青棠其他高管径直朝办公区走去,白昙悄悄拉了拉崔灼的衣袖,示意他放慢脚步。等跟人群拉开一定距离后,白昙小声对崔灼说:“你今天好帅。”
崔灼瞥了眼走在前面的人,莫名其妙地问:“怎麽了。”
“就是很帅。”说完这句,白昙背起双手,心情不错地加快步伐想要跟上前方的大部队,不料崔灼却拎着他后颈的衣领把他给拎了回去。
“就因为我接待了业主代表?”
“不是。”白昙摇了摇头,“就是发现……”顿了顿,他决定直白地说,“原来你也很优秀。”
能力丝毫不逊色于秦涵,甚至比秦涵更有魅力。
崔灼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紧接着便面露不满:“别说你在我身上看到了秦涵的影子。”
“没有!”白昙立马否认,生怕崔灼误会似的,说,“你是你,秦涵是秦涵,你们完全不一样,我喜欢的是你,不是秦涵。”
这还是两人闹分手以来,白昙第一次亲口说出喜欢崔灼。
见前方的人已经走过拐角,以防万一,崔灼把白昙拉到另一个拐角后,揽住他的腰问:“这是重新表白吗?”
“才不是。”白昙不想再当主动的那个,别开了视线,“我只是想说,你表现不错。”
“行。”崔灼看着白昙的嘴唇,漫不经心地问,“那是不是该给点奖励?”
知道崔灼想干什麽,白昙赶紧推开了他的胸膛,拉了拉工装下摆,一脸正经地说:“你给我注意下场合。”
总经理办公室里的资料堆积如山,涵盖了万维青棠一整年的各项数据。大到行政酒廊售出了几支红酒,小到员工餐厅采购了几颗白菜,巨细无遗。从进办公室后,白韵竹就淹没在了成堆的资料中,除了出来上卫生间以外,根本没机会和白昙打照面。
白昙手边的事情也多,大早上就有年纪大的客房部pa在打扫客房时被吓得突发心悸,白昙还亲自跑了趟医院问是怎麽回事。
原来是阿姨在打扫1726号房时,大开的房门突然“砰”地关上,房间里响起了男男女女的吵闹声。
按理说当时是大白天,应该没什麽好怕的,但房门好好贴在门吸上,没道理毫无预兆地关上,加上房间里还响起了诡异的声音,的确有够吓人。
当然,以上这些也不足以把人吓出毛病,偏偏1726位于走廊尽头,这就有些微妙了。
许多酒店都有走廊尽头的房间闹鬼的传说,也不知是玄学还是怎麽,尽头的房间的确容易出现怪异的事件。像血的污渍、没由来的阴风、冷不丁闪烁的灯光,经常都有客人反应在这些房间里休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