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啦?我刚给你做了个全身检查。”
少女坐起,握住他的手捏了捏,原本温热的手掌不知为何冷的吓人,他看向被风吹的嘎吱作响的窗户,在烛火闪烁中飘飞的雪花和细细雨丝,有心去关窗却无力起身。她言笑晏晏,还是一副温柔的模样,他却无端生出悲戚的感觉,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要逃离这个逼仄的房间。他闭了闭眼,一时间竟不知此身为谁,居于何处,从前为何,往后何从,他今天的错觉是不是太多了?
“鼬君,不好奇结果吗?”她起身,去桌上拿了什么东西,没有看他,然后平淡的问。
他转头看她,少女的身影在烛火映照下明明灭灭,一张白净的脸竟生出几分观音相来,无悲无喜。她抬眸,碧色的眸子平静如水。
“血迹病你心里清楚,我就不说了。谈谈别的吧,除此之外你一直在服用止疼药吧?胃肠道黏膜受损还有肝脏受损都是因为这个,还有胸腔积液,上腔静脉阻塞综合征,这些都是肺癌的并发症。”少女说到这里,对上他的眸子冷冷一笑,她走到他的床边蹲下。
“你知道自己已经是肺癌中后期了吗?”
宇智波鼬撑着上半身,勉勉强强地坐起来。他看着蹲在床边的春野樱,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意。他伸出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脸上,血液在他掌中的柔软皮肤下流动,是肆意奔淌的青春和鲜活有力的心跳。
“你生气了。”他眸中温柔缱绻,口中是一句淡淡的陈述句,或也可称得上温柔。
少女在他的掌中低下头,片刻后他的掌心一片湿濡,再片刻,小小的呜咽声传来。他的掌心清晰的感受到她颤动的睫毛,滚动的眼珠,他因此心中忽然生出一丝生的欲望,然而这抹生机剎那间就又被他生生掐灭了。
宇智波鼬,是什么让你今夜如此的懦弱?是春野樱炽热的爱意吗?还是你自私的欲望?你忘记了你的使命,忘记了曾在双亲面前起了什么誓吗?你悔悟罢!
他的眸光暗了暗,终究没敢与她对视。
“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此时纠结身体好坏,根本毫无意义。”
“你说什么?”少女猛的抬头,泪珠尤挂在眼角,将落未落。未等他回答,她连珠炮似的接了下去。
“你先前说的没错,我是很生气。我生气的不是你的身体有多糟糕,而是你根本不在意你自己的身体,如果你在意的话,就会去找医生想办法治病,而不是吃止疼药,越来越多的止疼药,吃到你胃肠黏膜穿孔,吃到你肝脏受损!!!”
我从来没有一刻如此的愤怒,怒他的不自爱,怒这世间逼迫他落到如此地步的一切,更怒自己对于他的这一境况竟然毫无办法。
宇智波鼬看向她,少女穿着忍者普遍的凉鞋,震怒之下无法控制的力道将脚下的地板都踩裂开,再用些力估计这层都要坍塌。
少年眸光飘散,不语。窗户还在吱吱呀呀被吹动,雪花飘进来,寒意四起。冷风呼呼的吹,我立在他面前打了个寒噤,惊怒忽止。
“我用木遁查克拉暂时缓解了你眼睛的伤势,肠胃黏膜和肝脏受损需要长时间的修养,至于肺癌,我会想办法。在我想出办法之前,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佐助杀了,再自杀在你坟前。”
少女故作凶狠,宇智波鼬虚弱的撑着手臂,想说自己大约是没有坟墓了,望着那双碧眸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他还是露出一抹笑意,指了指窗外。
“天亮了。”
从窗口往外看,遥遥的天际有一道金线,突破了乌云的封锁,将周围的云熊熊烧起,染出半天朱霞,向着人间洒下清晨的第一道光辉。
天确实亮了。他也该回去了。
他,还回得去吗?
雪虐风饕
春野樱望向窗外,几只白鸽飞过,在空中留下浅淡的痕迹。朝阳金色的光辉照在它们身上,宛如披着圣光。
“我知道你们来这里是为了收集尾兽,你们组织的目的是什么,成员都有哪些?”
宇智波鼬垂着眸子,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我看向他,一阵疲惫涌上心头。
“你不告诉我,我也会追查,早晚会知道的,你不说难道我就能置身事外吗,世事如此,谁又能逃脱?”
世事如此,真的就不能改变吗?
宇智波鼬看向粉发少女,少女一脸疲态,碧色的眸子黯淡无光。他的指尖颤抖着,少女抬眸望他,他无端心惊。
“名义上的首领叫做佩恩,拥有疑似轮回眼的眼睛,但是实际上的首领应该是一个自称宇智波斑的人,收集尾兽的目的暂时还不清楚。”
轮回眼,宇智波斑。
实在让人胆寒,无论哪个都是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吧?
“宇智波斑……”我摇了摇头,“死亡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强如初代目不也魂归天地了,我不相信他还活着。就算真的茍延残喘,衰老也会让他付出代价。”
“不一定,也可能是别人冒充的。”鼬平静的补充。
“有什么特征吗?”我有些奇怪。
“带着面具只露出一只眼睛,宇智波的特征不是很明显,短发,身高一米八左右。”
“是只有一只眼睛,还是只露出一只?”
“目前还不清楚,有可能是为了混淆视听,也可能是只有一只。我会继续探查。”他的声音不涉悲喜。
“真不愧是鼬。”我拍了拍手,“那么你在晓做卧底的事情,有谁知情?三代现在也已经在了,不会一个也没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