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殿内,安神香从孔雀香炉口中悠悠逸出,弥漫在空气中。
“皇上今夜还是歇在琉音殿吗?”皇后瞧着袅袅升起的一缕缕白色轻烟问道。
杜若点头:“是呢,说来皇上还很少连续三日宠幸一位妃嫔。”
皇后想到那一日毓襄惹怒了皇上,被赶出行宫后就心生烦闷。揉揉眼角沉声道:“若是宁才人成器,能分走庄妃的宠爱倒也好。”
杜若低声道:“这宁才人,想来也是个有本事的,奴婢瞧着皇上倒是对她有些不一样。”
皇后扬眉浅笑:“咱们这位皇上,宠的女人啊,向来都是能给他带来利益的,还有他感兴趣的。这么多年了,颖昭仪、琳昭容、还有许美人,哪一位不是皇上当初宠过的?如今还不是都抛之脑后了,一个月能去一次她们宫里就不错了。这宁才人,不过是皇上一时兴起罢了,若是能宠个一两年,那才算是有本事。”
这九年来,见了形形色色的女人,皇上也宠过无数女人,可也只有庄妃荣宠不衰。其实她也不是不知道,庄妃得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的家世。可庄妃若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也就罢了,偏偏觊觎她不该得到的东西,还处处和自己作对,她如何能容忍呢?
只要南宫家一直不倒,庄妃就永远在后宫膈应她。况且,庄妃伴驾六年,皇上不可能没有一丝感情的。否则怎么会宠这么久?
琉音殿内。
宁姝言和萧煜刚刚躺下,秋乐站在帘子外要进不进的,宁姝言注意到后人影后,问道:“何事?”
秋乐这才进来,行礼:“回主子,方才昭晖殿有宫女来报,说庄妃娘娘身子不舒服。请皇上去看看。”
宁姝言微微一愣,转头看着脸色有些沉的箫煜。喊道:“皇上……”
箫煜微微蹙着眉,沉思片刻看向宁姝言:“若是朕走了,姝言会不会心里不舒服?”
宁姝言微垂眼眸,轻声道:“怎会,庄妃娘娘身子不舒服,皇上理应前去探望。”
箫煜动了动嘴角,却什么也没说,脸上带着些许犹豫。
宁姝言又道:“皇上快去吧,庄妃娘娘此刻心里应该十分挂念皇上。”
半晌,箫煜揉了揉宁姝言的脸颊,柔声道:“朕明日再来陪你,早些休息。”
宁姝言垂头道:“是,臣妾知道了。”
言罢,宁姝言取过一旁的衣服替箫煜穿上。箫煜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宁姝言,眼神中有些复杂的神色,然后又转头离去。
这一闹倒是没了困意,宁姝言便拿出一本书靠在床头看着。
秋乐道:“主子,方才看着皇上的眼神,若是你挽留一下,皇上应该会留下。为何你还将皇上往外推呢?”
宁姝言懒懒一笑:“他若是一点也不想去,就会毫不犹豫的回绝。与其让他对庄妃带有愧意,还不如大度的那个人是我。”
秋乐缓缓点头:“奴婢明白了,皇上这一走,对主子定会心生一些愧疚,而且还会觉得主子你善解人意。”
宁姝言眸子落在书上,烛火映着她的脸庞显得淡然静谧。她漫不经心道:“而且,哪怕皇上今日没有犹豫,我也会劝他去朝晖殿。不然庄妃对我定会起敌意,若是有一日庄妃针对我,出了何事,皇上不一定就会站在我这边。我何必此时去与庄妃作对?来日方长,现在做的事应该是韬光养晦。”
秋乐眸中满是赞许之意:“还是主子睿智,奴婢在宫里这几年竟什么也没学到。”
宁姝言含笑看着她,温柔道:“你是从府中出来的,和子楹一样。我也不需要你们能有多稳重,只要你们好好的就行。毕竟我能信任的唯有你们俩。”
秋乐眼波盈盈,动容道:“是,奴婢和子楹定誓死效忠主子。”
且说萧煜这边,眼看着快到朝晖殿,容妃的宫人又拦下了御驾。
“启禀皇上,大皇子有些热,容妃娘娘请皇上去看看大皇子。”
箫煜原本就不悦的脸色此刻更是如笼罩了一层乌云一般,他喝道:“朕是太医吗!生病了都来找朕?滚!”
那宫女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连忙磕头退下。只觉得多待一刻,怕人头都会不保。
杨安连忙低声道:“皇上息怒,当心着您的身子。”
箫煜眯着眼眸,冷声道:“回承光殿。”
此刻他是没有一点心思再去庄妃宫里了,本就不是很想去,这样一闹心里更烦。平日里妃嫔们争风吃醋,他基本都不会管。可今日着实令人有些烦躁了。
回到承光殿萧煜还是道:“去看看,若是大皇子病的厉害,就来告诉朕。”
杨安连忙应下,知晓皇上还是在乎大皇子的,毕竟那可是自己唯一的儿子。
第二日清晨,刚醒来子楹就笑吟吟的的看着宁姝言。惹的她不禁好笑:“这是有什么喜事吗?如此高兴。”
子楹一边帮宁姝言穿衣,一边道:“小姐,你不知道,昨夜皇上歇在了承光殿。”
宁姝言当下一愣:“没有去朝晖殿?”
子楹笑逐颜开:“庄妃娘娘将皇上从你这边请走,却没想到她自己也被容妃截了胡。听说皇上当时大怒,直接就回承光殿了。”
说到这里,她眉角眼梢皆是藏不住的喜悦,谁让自家小姐受委屈呢。
宁姝言瞪了她一眼,半嗔怪道:“收起你的笑容,别被旁人看到了。”
子楹连连点头:“奴婢知道,奴婢就在小姐面前笑笑。”
宁姝言从进宫就知道,庄妃可是出了名的喜欢截胡,和请走皇上。偏皇上宠爱她,基本都是去了的。
可这一次,皇上却谁的面子都没有给,不知容妃和庄妃会气成什么样子?
其实男人啊,哪怕对你再宠爱。那一招用多了,依旧会心生厌弃。她不信皇上对庄妃如此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