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满嘴的泡沫狠狠呛了一口,她拿手背擦擦嘴角,匆匆接水漱口将牙刷插回杯中,扯过条毛巾抹了把脸。
回到卧室在衣柜里拣出唯一的一套正装套在身上,她一低头,规整衣领下方别着一张印有美利坚合众国国徽的身份识别卡片——
白宫潜在威胁与风险调研评估处,玛丽安娜·弗里曼。
整理衣装走到门边,蹬开人字拖踩上高跟鞋,苏栗刚准备拉开门走人,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责备的语句——
“不打算在出门前吻一吻你又将要孤独一整天的可怜祖母吗?”
老人单手叉着腰另一只手里还拎着那把菜刀,把枯木皮般松弛起皱的脸庞凑了过来,眼神意味深长地觑着她。
……刚才催我快点出门的不是你吗。
苏栗只得无奈地顿住脚步,在对方的面颊上左右亲了一口。
数了数手包里的钱,她一出门便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在报出目的地后跟司机热络地攀谈起来,借机将这个新世界的情况稍微摸了个大概。
她正处在平行世界里二十一世纪的美国,总统詹姆斯·索亚于不久前结束了到他国的访问交流,据说将在今日返回白宫。
这就是了……按照欧美大片的一般规律,总统回到白宫一定会勾来成堆的恐怖分子,到时候随便激怒一个自己就可以顺利地从这里脱身了。
——在心底打着如意算盘的苏栗没有想到,自己辛苦地寻觅半天总算摸到了办公室的门,好不容易踏进去却不期然得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我们不需要没有时间观念的员工。”
玛丽安娜·弗里曼的上司双手指尖扣拢,看着她傲慢而冷淡地说着,不近人情地摆摆手遏止住她张口想要辩解的话,“虽然你的表现优异突出,但是鉴于至今为止你已经累计迟到78次、无故旷工193小时……我必须很遗憾的通知你:你被解雇了,弗里曼小姐。”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苏栗站在原地怔了许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别提什么在白宫找死了,她甚至连恐怖分子的面都没见到,就不得不立刻收拾东西被遣送回家。
……这简直是一团糟。
吃力地环抱着横扫了办公桌收拾出来的巨大纸箱,苏栗低咒了一句,疾步穿梭在装潢繁杂华美的长廊间。
迎面走来一队前来游览的观光团,她被迫放慢步速小心翼翼避让人群,未曾想还是被人不经意间擦了下肩膀,身体一歪扣在纸箱底部的指节就势松开,未封口的箱子就向着地面径直倾倒过去。
“……眼睛被毛驴啃了吗?”
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她立即蹲下来扶正摔到脚边的纸箱,着手捡拾起散落一地的物品。
“抱歉……玛丽?!”
脱口而出的致歉半途生硬地转折,头顶上方响起的声线低沉而磁性,夹杂着明显的惊异和讶然,“……安娜?我是说……玛丽安娜?”
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苏栗抬起眼挑了挑眉,望向面前半弯下腰来的年轻男人,“你是?”
适才不小心撞到她肩膀的陌生人挨得很近,与她相距不过半米的脸孔是传统意义上分明且端正的英俊,此时正皱着眉头,用十分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她的脸,深邃眼底酝酿着涌动波折,难以捉摸的神色出现半秒复又被隐去。
“唔……嗯?……我是凯尔。”
怔愣了一瞬,年轻男人眉间不着痕迹地一紧,旋即扯起嘴角冲她笑了笑,低声自述道。
苏栗察觉到气氛间蔓延着微妙的尴尬,尽管她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紧接着,对方的下一句话就给了她答案:“上大学的时候追求过你的强·凯尔……不记得我了吗?”
“啊,是你啊。”
尽管自己完全不知道有这号人存在,苏栗还是装模作样地一拍额头,有点不好意思般微微侧过脸直面他,胡乱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最近工作太忙了,脑容量有点不够用,真是抱歉。”
“没关系。”
爽快地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凯尔半蹲下来替她整理了余下的散物,尽数堆进纸箱里又顺手帮她把箱子托了起来,眼角余光扫过她的工作证,略微一个愣神,“你在白宫工作?”
“谢谢。”
苏栗也乐得轻松,道了一声谢后回答了他的问题,“如果你问的是半小时以前……是的,我在白宫潜在威胁与风险调研评估处。”
凯尔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有个女孩从转角处飞奔过来,一把抓住他笔挺西装的衣角,嘴里意犹未尽地不断喃喃着:
“白宫的马桶盖简直棒极了!我从没见过这么……这是谁,强?”
凯尔单臂环住纸箱,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女孩毛茸茸的脑袋,含糊其辞地说了一句,“一个……嗯,一个老同学。”复又转向苏栗,“这是埃米莉,我的女儿。”
埃米莉歪头眨着明亮的眼睛看向她,好像对她胸前的吊牌十分感兴趣,上前一步问道,“你在白宫工作?”
……她该说不愧是父女吗,问出的问题都是一个样。
苏栗懒得再解释自己当下已经被辞退的丢脸事实,点了点头说道,“差不多吧。”
“强马上也要进入总统直属的特勤保卫处了。”
看了一眼身边的父亲,埃米莉的脸上浮现自豪的神情,“你知道,就是负责24小时贴身保护索亚总统的部门。强很快就会和你一起工作了。”
苏栗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地假意微笑了一下,“总统的特勤保镖可是个危险的职位,祝你好运,凯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