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敏行小心打量了应津亭一眼,然后对云清晓摇了摇头,比划说:“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骑马小心一点不要摔了。”
云清晓点了点头,和应津亭一块儿下了马车。
他们俩坐的那辆马车这会儿空着,石没羽一个人赶着车,在云清晓和应津亭从应敏行那边出来时,目光扫了一眼。
云清晓正在问应津亭:“等等,我怎么突然觉得……你像是故意来这边把我带回去的?”
应津亭不紧不慢地回答:“不可以吗?”
云清晓:“……”
他心有纠结,所以想要直白一点,让应津亭能意会着收敛一下,没想到应津亭不仅不收敛还更加直白,反击得云清晓更郁闷了——不行,等应津亭肩膀上的伤痊愈了、疤消干净后,他非得把“不管你是不是真想跟我搞断袖,但我绝对没这个想法,所以你放弃吧”这话直言不讳地说出来不可。
关于学骑马这件事,云清晓寻思了下,觉得剑霜和剑刃自己骑还行,让他们俩教人就有点强人所难了,所以干脆让他俩让了一匹马出来,正好其中一人去把赶车的石没羽替换过来,让石没羽教他和应津亭骑马。
对于云清晓这人尽其用的好心态,应津亭觉得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大巧若拙了。
石没羽表面上是被派出来保护应津亭的、要听人差遣,实际上也的确需要紧盯着应津亭和云清晓两个人的动向,所以并没拒绝教人骑马这个额外的活。
不过云二少爷践行“世上无难事,只要敢放弃”惯了,上马后摇摇晃晃,在第二次差点摔下来后就勇敢选择了放弃这件事、不学了!
于是只剩应津亭。
应津亭本来就会骑马,但迫于系统给他安排的“学习骑马”到“学会骑马”再到“骑马回程”的阶段任务规划,他不得不走一走“学习骑马”这个流程,而且为了届时回程能光明正大在其他人面前骑马,所以他还得装作是在南下过程中从不会骑马到学会了才行。
还是在资历深的石没羽跟前装。
虽然应津亭这趟故意把石没羽从秦王身边带出来,就没打算再让他回去,暴露了些许底细也不打紧,但既然还没动手,那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学习骑马时应津亭装得还是挺煞有其事的。
所以接下来小半个月,白天大多时候都是云清晓坐在马车上,应津亭就在附近骑着马由石没羽盯着,进展缓慢但兴致不减的作派。
云清晓也没想到应津亭居然随口一说的骑马都学得这么有热情,感慨不愧是能说出拿四书五经当启蒙书籍这话的人啊,反正他云二少爷就不行。
应敏行知道应津亭的身份,对此并未多言。
但孙莫学不知道啊,所以他时不时故意膈应云清晓说:“你到底是有多没用,气得你家西席好好一个文人,宁愿去学骑马都不愿意跟你同乘一车?”
云清晓一本正经:“那你到底是有多喜欢我,才这么明知道我不待见你,你还硬贴过来跟我说话?”
孙莫学难以置信地瞪着云清晓:“云清晓你疯了?!恶心谁呢!”
然后赶忙跑了。
云清晓在后面哈哈大笑——笑得太过分了,病秧子少爷一时岔了气,又咳起来,赶忙给自己倒水润喉。
这日众人赶路慢了点,没来得及到官家驿站,好在偏僻路上遇到了一间客栈,好歹能有个正经屋子过夜,坏在客栈地方小,别说后面负责押送钱粮的,就是应津亭他们这几个主事的都睡不开。
最后盘算了下,押送钱粮的将士们借地安营扎寨,云清晓几人两两一间屋子,丫鬟剑霜独自一间小的,小厮剑刃和侍卫石没羽同住一间,剩下的……
应敏行本来想叫云清晓和他一间,但还没来得及比划,就看到云清晓被应津亭理所当然地安排:“我们一间。”
云清晓本来想说“都行”,但又想起应津亭可能是个嫌疑很重的断袖,所以难得没有不拘小节,迟疑地说:“要不我和应敏行一……”
“不行,你还要给我上药。”应津亭利落道。
云清晓:“……你那伤口结痂都快掉完了,还上药呢?再说我是少爷!哪有少爷给陪玩的西席上药的道理!”
应津亭从善如流:“少爷说的对,侯府让我跟着您出门就是为了守着您,所以委屈少爷今晚和我将就一屋。就这样定了。”
看着应津亭和云清晓进了他们那间屋子,孙莫学鬼鬼祟祟地靠近应敏行,说:“哎,世子,你有没有觉得这云清晓和他那西席先生不太对劲?我跟你说,云清晓他今日居然拿断袖来恶心我,他肯定不对劲!哼哼,这下让我拿捏住他的把柄了!难怪他之前跟我抢戏子,还装什么路见不平,敢情心思比我都脏,我还只是想让戏子唱戏听一耳朵而已!”
应敏行着急地开口:“别、别胡说!”
孙莫学知道应敏行空有恭王世子的身份,其实没脾气得很,继续自顾自琢磨:“这殷先生说不定压根就不是什么西席先生,哪有这么年轻的?说是科考没考中,谋个差事好继续准备考试,可这些天出来也没见他看过书啊……长得就一副故作清高的男宠样,啧啧,不是说靖安侯府家风还行吗,云清晓不怕被他祖母和他哥打死?”
应敏行只恨自己口齿不清,恨不得把耳朵捂起来,没听到孙莫学把当今陛下说成“故作清高的男宠”……
孙莫学说得痛快,正要继续,就见云清晓和应津亭那间屋子方才关上的房门此时又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