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村民们惦记着留守不肯离开的老人们,每年会分批回来看看他们、也送回生活需要的物资,加上老人们自己在村子里继续耕种的一些,生活倒也无虞。
得知云清晓需要地方药浴治病,一位老婆婆领着他前往村中一间屋子,说:“这是当年丹溪圣女卸任后,和她丈夫住的屋子……我们对不起丹溪一家,当年愚昧无知,把村子里的异象都怪到了她身上……可丹溪已经不在了,我们只能把她的牌位放到神祠百花神身边祭拜赎罪……”
……
明日散这草的草根泡了水后味道十分奇怪,像是新鲜草药混合了一挑子的糖块。
云清晓本来觉得泡一泡而已、压根没有难处,然而闻到这样一桶水后实在觉得敬谢不敏,不敢脱衣服……
“清晓?”应津亭催促。
云清晓面露苦色:“泡完了以后我不会这辈子都带着这味道吧?那我还不如不解毒了……”
应津亭非常感同身受地提议:“那要不我陪你泡?和你共进退。”
云清晓很感动,但是拒绝:“谁知道这东西没中毒的人泡了以后会怎么样,你别闹。”
闻言,应津亭失笑:“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不好意思和我共浴,所以才拒绝我。”
云清晓:“……”
这人脑子里没个正经事!
最后云清晓还是泡了明日散的草根水,虽然很抗拒,但他觉得要是副作用明显的话,他娘留下的书信里应该会提一提吧……
云清晓宽衣解带的时候,应津亭也不知道非礼勿视,就毫不避嫌地同屋看着。
云清晓:“……你出去!”
应津亭一本正经地提醒他:“我看过你身子了,还摸过……说起来你也看过我,我们这和洞房过了也没太大差别了,什么时候成亲呢?”
云清晓叹服应津亭的逻辑,匆忙脱了衣服泡到明日散草根水里去了。
开始药浴之后,云清晓就分不出神和应津亭插科打诨了,毕竟是解毒,对身体还是有不轻的影响,云清晓靠在木桶里昏昏欲睡,草根水也在过程中颜色渐深,应津亭陪着过一会儿就换换水。
第一天泡了八个时辰,云清晓都没工夫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泡皱了,最后被应津亭从浴桶里抱出来,他也没精力纠结风花雪月那点不好意思,整个人都倒在应津亭身上。
如此又泡了三天,期间应津亭重新去拔过明日散的草根回来。
第四天泡得快要结束,云清晓一想到明天还要继续就莫名悲愤,浑身也难受得要命……好在临出浴前,云清晓突然喉间腥苦,呕出了至关重要的毒血。
下一瞬,应津亭和云清晓都听到了系统公事公办毫不拖延的通知:【宿主您好,经检测,您当前体征已不符合绑定本系统、接受本系统辅助的前置条件,故本系统即将与您进行解绑。在此祝愿您前程似锦。解绑倒计时,九十九,九十八……】
这也佐证了云清晓身上“明日散”的毒确实解了,应津亭也不用再受系统约束了。
“没事了,清晓。”应津亭怜惜地擦拭云清晓唇边沾染的污血。
云清晓抓着应津亭的衣襟借力,说出憋了许久的“大话”:“我跟你说,我这之后打算开始学习医术,我一定能成为一代名医!”
云清晓打算学医术这件事,是他正经下的决定,虽然“一代名医”什么的的确还是云二少爷放大话的习惯,但他确实想要朝这方面努力一下。
学武的话,他年纪大了不行了,也吃不了那份苦。
当然也不是说学医就不苦,但苦的方式不太一样,云清晓有点心理准备,而且即将十九岁才开始学医又不晚,他还有家学渊源这条捷径!
“明日散”毒解了之后,云清晓又昏睡了两日。应津亭从前在地宫时虽然没有专攻学过医术,但多少耳濡目染几分,又有桑榆晚留下的关于“明日散”的详解,所以对此倒是不慌。
第三日,云清晓醒过来,先吃了点东西充饥,然后拿出此行特意带出门的一本《论语》,顺顺畅畅地念完了一整本后,他把书当柴火顺手送进了熬药的炉子里,接着跟应津亭仔细说了自己的盘算。
他不打算回去找他哥了,他哥忙着行军打仗,他去了帮不上忙还要让他哥担心。而乱世之中,他这娇生惯养的少爷其实哪儿也不方便去……
“我们去玉章山地宫好不好?”云清晓说,“祖母之前说过可以去,我就准备厚着脸皮去打扰她和封前辈了,地宫里有封前辈这个医毒圣手和祖传典籍,还有不被外界干扰的良好学习环境。到时候我们俩都乖巧些,免得被扫地出门……”
应津亭轻笑:“好,只要你带着我,去哪儿都行,我本也打算四海为家。”
于是云清晓给云清寒写信报平安、说去处,应津亭也给影卫们各自发了信,表示他搅弄风雨的谋划已执行完了,他往后也不打算再掺和,所以从此山高水远、影卫们自由了。
云清寒接到信后,沉默许久,最终给云清晓回了个“好”字,也不知道是在说同意了,还是在气云清晓离家前分明就想好了、却没有当时告诉他。
封雁秋和任纤宜这对分别了大半辈子的师姐妹,重逢后的确不尴不尬了一段日子,但云清晓和应津亭到地宫时,她们早已恢复亲密了。
看到两个年轻人,任纤宜倒是心情不错,封雁秋啧了声。
自此时起,云清晓和应津亭在玉章山地宫待了六年。
第一年,云清晓刚接触医书,虽然不会再专注一下就头疼难受了,但心理上还适应不过来,着实调整了好几个月学习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