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拉着阿梨的手不肯松,地上的韭菜都没心思捡起来,扯着她往屋里走,嘴里说着,“让阿嬷好好看看。”
天已经快黑了,薛延将阿黄夹在臂弯里,空出一只手去找蜡烛。屋里的摆设一点没变,他无需思考就从最底层的架子上拿到了烛台和火石,这样熟悉亲切的感觉,像是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薛延舔了舔唇,将烛芯点燃。晕黄灯火摇曳着将屋子照亮,阿梨和冯氏面对面坐在炕沿上,红着眼睛笑,冯氏用帕子沾了沾眼角,踌躇了好一会,才小心问出口,“阿梨的耳朵还听得见吗”
阿梨的笑慢慢敛下去,但她怕冯氏伤心,又弯起唇,摇了摇头。
冯氏心里一酸,眼眶又泛红,阿梨摇摇她的手腕,笑道,“但是没关系的,阿嬷,我能看得懂你说话。你看,我和正常人不是也没什么区别吗”
冯氏本觉得难受得不行,但看着阿梨笑起来的样子,心里的那股涩涩也渐渐淡去。她最怕的就是阿梨难过,但现在既然阿梨能用一种好的心态去面对,冯氏便也就有了勇气。
她爱怜地将她落在颊边的碎拢到耳后,轻声说,“等咱们以后有钱了,咱们再去找更好的大夫治。”
阿梨点头,弯着眼睛说“好”。
冯氏本是想自己随便炒盘韭菜就着窝头吃的,但薛延和阿梨回来,她心中欢喜,又去割了些韭菜,做了顿韭菜鸡蛋馅饺子。时隔许久,一家人终能再次聚在炕头吃顿饭,韭菜味道重,掀开盖子后很快就飘了满屋子,薛延拿了个杵子坐在一旁捣蒜,阿梨不爱吃蒜,只蘸些醋就能小口吃的很香。
席间不免谈及出门在外之事,冯氏一直担忧他们盘缠不够,得知薛延还带回来了四十余两银子,惊讶地嘴都合不拢。薛延没与她扯谎,实话实说了在永利坊的事,冯氏听完后一阵后怕,千叮咛万嘱咐着要他以后绝不可再去那种地方。薛延诚恳应下,冯氏知他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又念叨了几句,此事便也就作罢。
不管怎样,他们能顺利平安地回家来了,还有了许多余钱,这是好事情。
冯氏夹了个饺子,问,“那你想要拿这钱做些什么”
薛延答,“准备盘个店面,做点正经营生。”
冯氏点头同意,又道,“做些什么”
薛延咬了口蒜瓣,说,“还没想好,我再四处转转,琢磨琢磨。”
冯氏笑,“你有打算便就好,你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们都信得过你,怎样都会支持。”
闻言,薛延偏头看向阿梨,刚刚他们说话阿梨一直有在看,现见薛延看向她,转瞬便就明白他的意思,鼓着腮点头。她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很认真地和薛延说,“阿嬷说得对。”
薛延笑起来,揉了把她头。
冯氏体谅他们舟车劳顿,吃过饭后也没拉着他们多说什么,催着两人洗澡睡觉。他们不在的这段日子,冯氏常常过来打扫,床褥也是经常拿出去晒,阿梨坐上去,褥子还是软软的,一股子清香气。阿黄也被她洗了一通,擦干毛后蓬松的更像是一个球,懒洋洋趴在被子上,任由阿梨用手指给它梳毛。
薛延光着膀子出来,靠在一边柱子上,边擦头边乐不可支地看着她们,最后提着阿黄的脖子将它扔在炕尾的篮子里,自己躺在阿梨身边。阿梨面上带着笑,双手并拢放在枕侧,一对梨涡浅浅甜甜,薛延食髓知味,一到晚上就忍不住对她动手动脚,腆着脸凑过去亲她。
阿梨伸手推开他,低低道,“你能不能离我稍微远些。”
薛延挑眉问,“为什么”他将自己胳膊伸过去,死皮赖脸凑在阿梨鼻下,懒声道,“你闻闻,我是香的。”
阿梨鼓着嘴,扭头道,“我不闻。”
薛延便就又凑到她面前,说,“真是香的,不信你来亲亲我。”他逗弄阿梨上了瘾,一手轻轻蒙住她眼睛,然后将吻落在她的颊边,鼻尖,眼下,顺序乱的不成章法。阿梨想要躲,但是又不知道他下一次会亲她哪里,痒的直笑。
闹了好一会,薛延终于肯停手,他心疼阿梨乏累,也没做别的事,只是让她枕在自己臂弯,说了句“睡罢。”而后便吹熄了灯。
这一觉睡得极好,阿梨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身边的枕席也已经凉了。
她匆匆起身下地,穿衣洗漱,冯氏听见屋里的声响后推门进来,问,“怎么没再睡会”
阿梨笑道,“睡饱啦。”她探头看看院外,没见着薛延影子,疑惑问,阿嬷,薛延哪儿去了
冯氏说,“去找县令家那位胡公子了。”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