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也沒太在意,只隨意塞進某本塗色書的內頁里保存起來。
第二次採訪在星期二,天氣非常好,是本市雨季以來的第一個晴天。
阮南參很高興,他討厭雨天黏黏糊糊的潮濕空氣。
而且據可靠的占星學書籍顯示,雨季的第一個晴天總會有好事發生。
阮南參十分期待。
下午兩點五十五分,一個自稱是yk報社的黑皮膚男青年走進了實驗室的小型休息室。
他戴一副土氣的黑框眼鏡,剃平頭,穿老式的藍白格子襯衫,脖子上掛著紅底白字的記者證,一幅專業又嚴肅的樣子。
看見阮南參,男青年短暫地笑了一下,介紹道:「你好,阮同學,我是李銘,方叢夏的同事,今天的採訪由我負責。」
阮南參沒有說話,用力揉了揉眼睛,片刻後睜眼,盯著李銘看了一圈,才確定站他面前的人真的不是方叢夏。
他皺起眉頭,感到少許的委屈,和很多的失落,還有一些他無法描述的情緒。
阮南參說不出來,但巨大的落差讓他感到很難過,就像阮北川把他期待已久的棉花糖買成了鹽漬檸檬。
心臟有輕微的酸澀感,他摸了摸胸口,又低頭看了眼心率監測儀上的數據。
沒有變化。
阮南參低低地嘆了口氣,對李銘點點頭,禮貌地說請坐。
李銘走過去坐下,拿出了採訪需要的設備,進行簡單調試。
這時候,阮南參忍不住問了一個在吳女士看來極不禮貌的問題,他說:「請問方叢夏為什麼不來?他很討厭我嗎?」
「不是。」
李銘笑了笑,打開了記錄本,「報社有其他任務,組長派他去了。」
阮南參「哦」了一聲,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聲音悶悶地問:「那,那採訪我的任務不應該排在前面嗎?他為什麼不來啊……」
李銘笑了一下,耐心地解釋道:「方叢夏的主要工作是專訪拍攝,採訪只是他的副職,今天有專訪拍攝,所以組長讓他去了。」
停頓幾秒,他又笑著調侃道:「阮同學這麼喜歡我們方叢夏嗎?長得帥就是好啊。」
「沒有。」
阮南參很快否認了,他眼神飄忽,耳根有些泛紅,略顯生硬地轉移了話題,「我們開始吧。」
李銘點點頭,打開了錄音筆。
採訪對象換成了李銘,阮南參就不緊張了,但也顯得興致缺缺。
採訪問題的答案他早已爛熟於心,所以在李銘提出問題的時候,他都可以準確、完美地背誦出來。
因此,既定一小時的採訪,阮南參提前半小時就完成了。
李銘對他的配合非常滿意,稱讚了他好幾句,才背著包離開。
休息室的窗簾壞了,明媚燦爛的陽光穿過茶褐色的玻璃灑在阮南參臉上,他懨懨地仰靠著沙發,用手掌蓋住眼睛,小聲罵了句騙子。
他再也不要相信占星學的晴天好運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