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乐曲刚好暂停,身着军装的瞻仰者排队有序向英烈墙献上菊花。
纪荷静静靠着沙,单手撑在眉梢,微微遮挡一只眼里的忧伤。
露出的另半边脸却带着笑。
乔景良关掉电视,镜片下眸光复杂,“为什么突然”
“我一直想去,从来没停止过。”纪荷放下手臂,半忧伤半无所谓笑的脸瞬时整合,变成含泪笑,“我不能让孩子没有爸爸。有我在,他至少会安全一些。”
鸿升二小姐的身份无敌。
曾经,打算用这身份调查国际人口贩卖事件。
水溶于水,浑然难分。
可被江倾搅黄,她被逐出那条河,由他单刀赴会。
“我不允许。”乔景良起身,快走至电梯时,忽然返回,在沙前站定,居高临下问,“为什么不死心”
纪荷晕头转向笑了笑,“什么不死心”
乔景良说,“你在鸿升八年,一直没让你插手国外事务还不明白吗”
他生气,声音也只是稍昂,但这一点的变化,纪荷完全领略。
抬眸,泪光盈盈,看不清对方的脸,“我不明白你意思。”
“你聪明,很多事情都在怀疑但没有挑明。”乔景良笑了,声音苦涩,“今天爸就告诉你你和江倾结婚,是我故意为之。”
“是吗。”纪荷淡淡一笑,保持镇定,“让我猜猜怎么回事。”
从阮姐因为一个网页而现她要去东南亚之时,纪荷就开始怀疑,连阮姐都轻而易举破获她目的,那精明如乔景良呢
这些年,他一无所知,任由她在鸿升收集情报
甚至在乔开宇那儿都露出马脚,找人灌她水泥;又在被抓捕后,抖落出她写稿爆料鸿升的事
乔景良完全忽略。
“股东会上,提出是沙黎婷写曝光稿的股东,是您指使的对方吧”
乔景良默认般的一笑。
“为什么”纪荷从沙起身,眼底没了泪光,全是不可置信的红。
“您为什么呢我又不是您女儿,这么护我的目的是什么”
“很简单。”乔景良的声音、眼神,无一不犀利。
“干女儿也是女儿。你有当调查记者的梦想,我不能折了你的梦,但明知危机四伏,就不能让你冒险。”
“你一边纵容我小打小闹,到关键时刻要去东南亚探您老底,就不愿意了”纪荷笑,“接着想出让江倾陪我一起”
“是。”
纪荷震惊。
“你不理解正常。”乔景良崩紧嘴角,转瞬间由运筹帷幄,变为痛彻心扉、无奈嘶哑。
“很多事,你想的过于自信和天花乱坠。”声音加重,几乎变成喊,“但我有办法吗我没有只有让江倾陪你。”
纪荷眸光一重,争锋相对,“您做了犯法的事,到头来怪我正义,是心虚”
“不存在心虚。”乔景良冷静的叹气,“爸爸对你,只有愧疚。”
“哪方面的愧疚”纪荷冷笑,一边朝厨房看,“不然让阮姐出来,好好说道我和你的父女关系”
“阮姐一无所知。”乔景良目光炯炯,哀叹,“孩子爸只是不想让你冒险。江倾是警察,而你只是一名记者。”
“我知道了”纪荷唇瓣颤抖着,泪流满面。他连江倾是警察这件事都一清二楚。
面对她不可置信、质疑的泪眼,乔景良好心般安慰,“爸先知道你为人,后才了解江倾,人以群分,你喜欢的男人最起码是和你一样有理想、有信仰的人。”
乔景良让她不要伤心。
鸿升在东南亚的事业错综复杂,牵扯一条黑暗的国际产业链。
这条产业链以泰国为中转站,各路黑金与商品在此交易,接着往全世界各地。
“我相信江倾会将你想要的东西,拍出来送给你。”乔景良叹,“甚至,你想要,爸爸可以亲自送给你,关于失踪人口进入东南亚、在泰国又分往世界各地的线路图,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不要说得这么好听。”纪荷哭泣,“你要给早给了。”
乔景良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