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古怪的马丁经过面色古怪的安南,向面色古怪的伊芙琳要了瓶酒送给面色古怪的客人。
法斯特猜错了。
那个客人还是来了。和昨天不一样,今天他坐着酒馆显眼的位置,穿着洗得干净的整洁衣服,系着看上去像那么回事的领结,望着柜台边的安南。
“那个客人是怎么回事……”
安南站在木柱后躲避炽热的目光。
“我们安南的魅力连男人也没法阻挡。”
伊芙琳托着腮趴在柜台上,说“我们”时还在偷瞧安南的反应。
马丁前所未有的认真说:“堂弟,我们必须要分房睡了。”
“好主意,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
“被苏珊大婶赶到院子里睡。”
微弯的月亮逐渐被破碎的阴云笼罩,客人们忧心深夜下雨,匆匆踏上酒馆外没有月光照耀的青石板路。
那位客人也失魂落魄地离去。
吟游诗人停下故事,拨弄琴弦,仿佛是约定的信号,安南端着杯黑麦酒凑过去。
“你的新工作怎么样了?”
“明天才去面试。”
想要把握机会的安南在白天走访了书店周围的店铺。起初,邻居们的叙述符合法斯特形容的“一个智慧的法师学徒”。不过随着推移,那位维克多先生又被贴上了诸如倔脾气,怪老头,癖好古怪等标签。
为了验证这点,安南在上午观察,看见灰白发丝一丝不苟地贴着头皮,无袖毛衫下的衬衫整齐无褶的老人来到隔壁餐厅。
他皱眉指了指侍应生歪了的领结,在侍应生整理后才舒展眉头。
看见扣子从不系上领口脏得泛黄的法斯特他说不定会丢一个火球术过去。如果他会的话。
正午,维克多又准时走出图书馆,前往相邻的餐厅要了份土豆泥和西蓝花。安南坐在角落,看着维克多在每当有人口若悬河或大声喧哗时皱起眉头。
一个有些洁癖,不喜欢吵闹的老头。
“这种小地方居然还要面试?”吟游诗人诧异。
“维克多先生是个值得敬仰的魔法学徒,他在学识上的积累让很多法师都自愧不如。”法斯特走了过来。
();() “如果从瑞坎尔王国选出最知识渊博的法师学徒,麦可尔会把他排在前一百名。”
“前一百名?还只是法师学徒?”吟游诗人甚至觉得这是用来羞辱人的话。
“麦可尔让我告诉你,如果你说‘居然只是学徒前一百’就和你说,一些法师学徒比法师的知识还要渊博,适合做导师。”
知识是宝贵的财富,是砌成法术的基石。在知识海洋徜徉已久的老家伙们不是刚成为法师,自信满满的年轻人所能比拟的。制约他们的只有资质,还有运气。
这样也说明维克多的脾气为什么那么古怪——面对一扇几十年不曾为他打开的门,心平气和才是怪事。
而且有传言这位老魔法学徒在寻找衣钵。
所以为什么法斯特说只是给安南提供一个机会。因为还有其他对手——富豪之子,贵族,还有法师世家。
所以法斯特今天允许安南提前一小时回去。
安南和酒馆同僚告别,放下围裙,回到苏珊大婶的家早早休息。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
安南悠悠转醒,昨晚拜托苏珊大婶帮忙熨烫的麻布外衣整齐叠在枕边,马丁趴在自己的床铺上,屁股鼓鼓囊囊,显露塞着的木板的轮廓。
换上没有褶皱和赃物的衣服,安南没有再涂抹灰烬,披着晨曦出发,踏入弥漫纸张和油墨芳香的图书馆。
嘈杂没有惊扰这片宁静之地,图书馆也和想象的有些不同——没有高远的天花板和需要踩着楼梯才能够到的书架,这里更像是一间书店。但毫无疑问,安南喜欢这里。
安南很快看见了他的竞争对手:一名十根手指带着六枚宝石戒指穿着耀眼的年轻人,一名穿着贵族特有的镶边暗红色礼服的青年,还有披着法师长袍褐色长发宽松束起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