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采蓝临出清宁宫时,何嬷嬷接过那几小块香料,塞进她手里,“王妃娘娘的东西,莫要忘了拿回去。”
她愤愤不平,她家主子在外人眼中,是好不容易才保住胎的。若真如此,那等妨碍之物多嗅嗅,岂不是雪山加霜
“魏王妃好歹毒的心,果然是变了。”
“人肯定会变的。”世上谁人能不变端看往哪个方向展罢了。
纪婉青慢悠悠踱步回正房,听乳母折返后这般说,只淡淡道“这香囊未必是她的,不过她应该猜测得到。”
秦采蓝不愿主动做坏事,但若是拒绝就会影响到她,她挣扎一番也就顺水推舟了。
昔日情谊,善恶之分,在很多人心里,都是比不上自身重要。
纪婉青目光平静无波,这不是常事吗
再说秦采蓝主仆几个,出了清宁宫后,她们直接离开皇宫。
一登上车驾,秦采蓝倚在引枕上垂泪了半响,最终还是被劝回来了,乳母说得不假,她日子还是要过的。
回神后,那个香囊以及几小块香料攒在掌心,只觉十分烫手,她扔给贴身丫鬟,“秋雨,把这物事收起来,等下次进宫请安再取出来。”
“娘娘,那几个方子,老奴回去让人看过,若是好的,我们就用上。”张嬷嬷见主子恢复正常,松了口气,忙说起另一事分散注意力。
皇后抱孙心切,方子必然没问题,不过还是看看为好,子嗣历来是女子立身根本。
万分难堪过后,秦采蓝已决意抛开前事,定了定神,重重点了点头,“嬷嬷说的是。”
魏王妃的诸般破事,纪婉青并没空搭理,对方此后不再来烦搅她就好。
和谐的日子又过了一段,转眼已到九月末,在她怀孕快要八个月的时候,初雪终于下来了。
而远赴鞑靼的徐驰一干人,也有了最新消息。
纪婉青接过夫君递过来的密信,凝眉细看,“当年与皇后临江侯达成协议的,是大王子,现任的鞑靼可汗”
高煦颔,“没错,许驰等人已确定,并开始探一探鞑靼王宫。”
再说许驰这边,三月前便领着麾下一干好手,乔装打扮成草原汉子模样,潜入鞑靼,调查纪皇后一党暗通敌军之事。
这事儿其实比在大周朝容易多了,因为在鞑靼,这不但不是一个罪名,它反倒是一项战绩,一项荣耀。
虽然没有广而告之,但中高级官员都知道,上任老可汗病重之时,对继承人很难抉择。
毕竟,他几个儿子都很优秀。
因为当时南征大周的战前准备已妥当,于是,老可汗决定,立即动南侵,四名王子各自领兵,谁战功最大,汗位就是谁的。
结果出来了,大王子战功彪炳,掠夺金银奴隶女人无数,顺利坐上了新可汗的位置。
许驰等人费了些功夫,便从几个醉酒中级武官嘴里得到消息。当年大王子最大的战绩,就是成功歼灭松堡宣府战线的十数万敌方军民了。
从前的大王子,现任的鞑靼可汗,就是松堡之役的最大得利者之一。
显而易见,与皇后临江侯暗通的,就是如今的鞑靼可汗。
如无意外,这个通敌信笺就在对方的手里。
若是魏王顺利登基,这就是一个索要割地赔款的利器,这么要紧的东西,可汗想必会放在身边的。
许驰等人做出如此判断以后,立即决定先探一探鞑靼王宫。
如果能一次得手更好,倘若不然,也得大致查探一番。毕竟这事儿难,但一直不动手也不是办法。
鞑靼是游牧民族,一般逐草而居,随季节变化而迁徙,生存条件比大周难多了。所以他们民风更彪悍,也更觊觎大周朝繁华之地。
他们城池相对少,不过也是有的,在各个要塞以及人烟稠密的地方。
其中最繁华一个,就是鞑靼王都。
这地儿,正是许驰等人的目的地。
事前,他们观察打探了许久,做出了周密的安排。谁负责放风,谁负责掩护,谁负责深入刺探,都一一指派到位。
毕竟,鞑靼王宫规模防守虽远不如大周,但也不是能轻易来去了,一个不小心,折在里面也不是玩笑话。
观察了一个月时间,等来一个月黑星稀之夜,许驰终于下令,今晚就进行初次试探。
第一次试探很成功,许驰摸到了可汗外书房的具体位置,下一次,就希望能再深入探一探。
第二次的任务难度大很多,也是他们时运不济,许驰正要设法突破重重守卫时,鞑靼方突了紧急军务。
侍卫统领匆匆穿过王宫,请女侍通传于鞑靼可汗。
这位统领功夫很高,比守卫外书房诸人高多了,无意间一侧头,他敏锐地现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