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祠官年迈,手脚有些不利索,李夜清上前接过了花灯,帮其挂在了梁上。
老祠官颔道。
“多谢,不知香客来城隍司所为何事?”
闻言,李夜清从袖中取出了一枚小檀玉叶的腰牌。
这是他出宫前李镇赠予的,交付了都司令牌后,没有官职终究不利于办事,加之都司是京城武官,远不如现在李夜清手中的直指绣衣使者
来的方便。
直指绣衣使者是御史大夫下属的官职,虽只是六品,却也有着监察各道州府县的职权。
老祠官见到李夜清拿出的腰牌,躬身道。
“原来是绣衣使者。”
李夜清收起直指绣衣使者的腰牌后,向老祠官说道。
“我来城隍司想写一纸疏文,求助文判,还望祠官行个方便。”
听闻是官差有事,老祠官不敢怠慢,连忙取来纸笔。
李夜清坐在香案后捉笔行文,只用了半盏茶光景即写好了疏文。
城隍司供案上是大小五尊彩塑泥像身,居中是城隍,左右为判官,位居末等的就是黑白阴差,两道红绸自梁上垂下,衬在两边。
像崔安这样的文判是城隍司的阴司官差,轻易不会现身,平日里只有通过疏文才能与其交谈。
李夜清借供案上的烛火点燃了疏文,令人惊诧的是,烛火只燃去了纸上的字迹。
这纸疏文上写的是有关玉衣卫千户柳折的事,李夜清想借着疏文询问崔安,柳折如今是否还活着。
不多时,墨渍逐渐在纸上浮现。
陇西之清河县水妖为祟,死者合二百三十三人,今犹有稍6续死,而无柳折,生不知之,而魂魄未尝入城隍司。
看着崔安写来的复信,李夜清不禁眉头微瞥。
清河县作祟的水妖如今已经害杀了二百多人,还有人在6续遭难,地方官兵却无一点办法,这更应证了李镇的话是对的,如今大玄境内都已有妖魔滋生,玉京到底只是一隅之地。
但崔安却不曾在清河县死去的人中见过柳折,这倒是让李夜清稍稍松了口气。
就在李夜清准备将疏文放在火上烧去时,却现疏文背面又浮现了一行字迹。
看完这一行字后,李夜清将疏文放在了烛火上。
这一次疏文尽数被烛火燃去,不曾落一点余灰。
向城隍司的祠官道别后,李夜清带着伶韵走出了祠庙,离开城南前他回头望了一眼身旁的神乐观府衙。
神乐观府衙左右都安插了持剑符的灵官护卫,还算是森严。
随后李夜清就拐进了巷陌中。
……
宣阳坊位于玉京内城城西,临近西市。
西市是内城规格最高的互市,又因沿靠运河,船舶司业也极为达。
姜家是内城望族,据说与前朝的那位姜皇后还有着些许关系,如今家主姜正却只做些坊市和船舶司贸易,但也是了不得的商贾世家,在内城购置了不少地皮。
今日是姜家的黄道吉日,府中夫人待产,又逢圣人凯旋返京,请的城中白云观老道卜卦后也说是上上大吉。
姜宅院落中,穿鹤袍,别木簪的老道正在掐指卜算。
家眷都在房外焦急等候,已经接连进去了两个稳婆,祠庙符法更是请了不知多少,可夫人肚里的那位少爷就跟不肯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姜家族老终于听到两声嘹亮啼哭,这才觉手中的木杖都被攥出了印子。
姜正从稳婆手中接过两个孩儿,只见一个眉心有红纹,以白被褥裹着,另一个双目未敛,以红被褥包着。
他送到族老跟前,喜不自胜道:“爹,是一对鸾凤。。”
姜老望着一旁的青云观老道,老道颔微笑,从袖中摸出一只囊包来。
“二位小姐是前世种因,今生同胞。”
言罢,白云观老道打开了囊包,只见里头的黄纸上写着两个名字。
麓玔,麓瑾。
“姜麓玔,姜麓瑾,好好好。”
姜老拿着黄纸连唤了三声好,这才记起来向老道致谢。
“多谢道长赐名。”
白云观老道颔示意,却瞥见姜宅外的坊道上站着一位腰间佩剑,背后携画的青年。
而青年身侧还牵着一七八岁的女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