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省城那么大,火锅店那么多,谁知道他在哪家,国生那个同学的奶奶,有些糊涂了,她也说不上那个火锅店叫啥。”
“国生是个大小伙子了,你不用担心他,说不定过些日子就给家里来信了。”
孙兰英劝慰道。
“人这一辈子,唉!”
刘金凤一边用手里的蒲扇扇了扇,一边叹道,忽然,刘金凤想起什么来,问孙兰英:“对了,你家丁红咋样了?还没信儿?”
孙兰英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一时间,刘金凤和孙兰英,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街边的路灯下,有个两岁左右的小孩在路边玩,小孩爸爸拿着一把扇子跟在后面,这时候,随着一阵嘈杂的人声,七八辆自行车快的从远处驶来,看小孩的男子回头看了一眼,迅抱起了地上的孩子。
骑在自行车上的,都是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他们嘴里大声吆喝着,呼啸而去。
“后边那个,就是杨雪花的小子,怎么不摔死他!”
刘金凤恨恨地骂道。
孙兰英转头去看,只看见一堆黑乎乎的背影。
“三百块钱,那是给孩子将来找对象结婚用的,被杨雪花坑了去,国庆才二十一,那李金祥和杨雪花都四五十了,国庆哪对付得了?谁知道是不是两个人早就商量好了,做个套让国庆去钻?”
“算了,都过去了,还想它干啥?自己找气生。”
每次刘金凤提起这三百块钱,都心疼得不行,孙兰英只能劝劝。
“孙姐,这事要是搁在你身上,你不心疼?我要是拿这钱给个要饭的,人家还念我个好,就算是喂狗,狗还能冲我摇摇尾巴,给了杨雪花那种女的,能落个啥?”
“凡事你往好处想,国庆当时也是为了国生,谁想到后来会是这样。”
“唉,就是命,我家国生命不好。”
刘金凤叹了一口气说道。
……
孙兰英在门口外面和刘金凤说话,孙家的院子里静悄悄的。
丁楠在自己屋里看书,放了暑假,丁楠就没出过门,丁福全活着的时候,家里攒下不少,现在丁楠从柜子里都翻了出来,一本一本的看。
丁丽也在自己的房间看书,她看的是裁剪书,刚从书店买的,上面有时新的样子,丁丽一边看,一边在旧报纸上画,画完了用剪刀剪下来,用手拿着在自己的身上对着镜子照来照去。
九点多,丁丽出来去茅房,伸头往丁楠的屋里看了一眼,说道:“整天在家闷着,不会出去找你同学玩?”
躺在床上的丁楠转过头来看了看,没吭声。
丁丽也没再说话,转身出门,到了院子里。
虽然是夏天,到了夜里,白天的暑热褪去,院子里凉风习习,还是挺舒服的。
丁丽往西南角的茅房走,隔着院墙,她听见孙兰英和刘金凤在外面说话,咕咕哝哝,听不清说的啥。
能说啥呢?丁丽心里轻轻一笑,无非就是一些柴米油盐的琐碎,还能说出个啥?
从丁丽记事起,她就在穿丁红的旧衣服,从父亲生病起,家里就捉襟见肘的过日子,现在父亲走了,母亲孙兰英还是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在丁丽看来,不管是自己家,还是对面的国庆家,好像都在过同一种日子,清贫,忙碌,还又安于现状。
好像人就该这么活着!
钱上的窘迫,生活中的敷衍,就像此时孙兰英和刘金凤在外面的咕咕哝哝,让丁丽有些心烦意乱,恨不能马上就从这个小院子里腾空而起。
……
“嗷——”
随着一声接一声的怪叫,刚才那帮骑自行车的半大小子,绕了一大圈之后又回来了,他们像风一样从孙兰英和刘金凤的面前刮过。
“这帮街溜子,犯啥病这是,疯了吗?”
刘金凤恨恨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