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空一直陪着白溪,一直到暮色四合,他才松开手,“我去做些饭吃,好不好”
白溪:“你去吧。”
自从回到家,白溪一直保持着一种沉默,他枯坐在沙上,不知道再想什么。
“哥哥,你”
“嗯”
顾青空看着白溪茫然的眼神,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温柔地亲了亲他的顶,去厨房准备晚餐去了。
这些天他每天都会来老房子报道,原本简陋的厨房多了许多东西,空荡荡的冰箱也被各种食材充满。顾青空准备做蛋挞,他希望哥哥吃到喜欢的食物,心情能够变好。
而客厅里,白溪的面上流露出一种真实的困惑,似乎想不明白这一天到底生了什么。过了许久,他才有了动作。
白溪打通了那个当年办案警察的电话。
时隔六年,这个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对面的人并没有认出来他是谁,但当白溪提起六年前花园小区的纵火案,对面的人一下子就沉默了。
白溪的心往下沉了沉,他突然有一种了悟,那个姑姑,应该说的是真的。
“你想问些什么”警察的声音很迟疑,他想起了那个案子,因为实在是记忆深刻。
白溪“当年的火灾,真的是意外吗”
“你知道了什么吗”
并没有多费什么功夫,白溪就知道了一切。
当初的火灾,果然不是意外。只是顾虑到当年的白溪正是高考的年纪,本身的精神也不太正常,两位老人在和警察沟通后,决定对外隐瞒这个消息。
而现在,时隔六年,一切的真相到底是水落石出了。
“你别想太多,当年的事情就算不是意外,你的母亲也不是故意的。人生病了没办法,你不要为此愧疚”
“并不是,”白溪打断了想要劝解他的警察,声音缥缈,“不是她放的火。”
话出口他才一愣,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说。
对面的警察误以为他不能接受,也就不再说什么,简单劝解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独留白溪一个人,正被更深的茫然所淹没。
他想了好久,渐渐趴在桌子上,做了一个梦。
梦里,到处都是炙热的火焰,他听到了少年的祈求和哀嚎,却只看见了两个僵硬相拥的人偶。
人偶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他们幸福地依偎在一起,世界上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客厅的窗子被打开了,清瘦的人影站在窗帘下,外面是雷雨交加,他想跳下去,跳下去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哥哥”顾青空呼唤,看着眉头紧蹙的白溪,不由带了几分急促。
白溪一惊,从梦中惊醒,他惶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身体微微颤抖。
他还在恐惧,这一次,梦里的记忆并没有消失。它们像是扎根在他脑海里,刻在他的灵魂里,让他永远不能忘记。
“哥哥,你怎么了”顾青空绷紧了脸,他蹲下身子去看白溪的表情,双手紧按住他的肩膀,好像生怕一个松开,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白溪的表情痛苦,他捂住额头,觉得脑袋一抽一抽得疼。然而让他更难受的是,被全世界都抛下的恐慌。
没有人会爱他,会视他为唯一,会眼里只有他,会永远陪着他。白溪心中魔怔地回荡这句话,有什么声音在他耳边嬉笑嘲讽。他被全世界抛下了……
没有人会爱他,会视他为唯一,会眼里只有他,会永远陪着他。白溪心中魔怔地回荡这句话,有什么声音在他耳边嬉笑嘲讽。他被全世界抛下了
直到他被人抱在怀里。
那种折磨了他六年的恐惧,在这一刻,终于被人跨过时光抱在怀里安抚。
顾青空的声音总是温柔的,然而他面对白溪的时候,总是把所有的温柔和耐心拿出来。如果白溪想要,哪怕挖出心脏他都愿意。
而在此时,顾青空将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他不熟练地、甚至是走调地哼着一歌,“好了好了,噩梦都飞走了,哥哥开心好不好”
白溪的心情渐渐和缓,原本在他脑海里就要喷薄欲出的记忆又渐渐平息。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错过了什么,却又本能地感到庆幸。
“我没事了,”白溪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用那么紧张。”
“是你先吓我的。”顾青空埋怨道,“再来这么几次,我真的要被哥哥吓出心脏病了。”
白溪眨眨眼,聪明地转移话题,“你做了什么快让我看看。”
他说完就察觉到了空气中的甜香,忍不住惊喜地眨眨眼睛,“你又做了蛋挞”
顾青空点点头,他今天做了很多,白溪美滋滋地拿了一个开始吃,心情大好。
顾青空坐在一旁,确定他的情绪已经恢复正常,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至于白溪的表现是不是太过奇怪,情绪回转是不是太快,顾青空并不在意。他的哥哥没有做错任何事情,顾青空从来都知道,白溪是一个多么温柔的人。
会对同样只是个孩子的顾青空施以援手,哪怕嘴上再怎么嫌弃也会抱着害怕的顾青空睡觉,每个周末都要挑食说自己不喜欢吃鱼丸顾青空关于白溪的记忆,总是带着几分口是心非的温柔,像是内馅柔软的蛋挞,甜蜜动人。
白溪回过头,便现顾青空正看着他呆。他的眼睛动了动,突然带了几分促狭的笑意,在顾青空猝不及防之下,揽住他的脖子咬了上去。
白溪的吻总是很凶狠,以至于有时候顾青空总会觉得他不是在亲吻,而是在咬人。但顾青空总是很乐意接受他的一切,纵容地张开嘴,和他相互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