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智秀站在doomi的病房外怔怔出神。他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刚才那种强烈的不顾一切的冲动,已经平息了下来。他没想到,自己原来还有这样一面。也许,
是这具身体带来的攻击性?身体会影响性格或者灵魂吗?那么他还是“她”吗?他摇了摇头,甩掉某些一闪而过的想法。
安智秀转过头,远远的看着仍然孤独的站在走廊另一端的长者。朴伯父显然深爱着doomi,以他的身份处置崔昌海都如此为难,或许,真的只有杀了崔昌海才是最有效的办法?难道崔昌海并不
是之前doomi调查的那样,只是个不值一提的旁系?但朴伯父刚才又承诺了安智俊和智娜的安全,似乎双方势力互有顾忌,只是,朴伯父好象在弱势的一方。
“智秀啊,原来你生了这么多事……姐姐完全都不知道。”郑惠红着眼圈看着安智秀,“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话,我真的会非常高兴。”她每次看见他,哪怕是满身伤痕,他的脸上也挂着轻描淡写的微笑,没想到他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还处在这样的困境中……
“智秀,我也会帮你的。”崔昌赫也点着头诚恳地说。
“谢谢……可是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安智秀挑起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朴老先生的意思,好象是让你不要轻举妄动,智秀啊,你千万再不要冲动了,有什么事,我们商量着来,我……比你年长,总是办法多一些的。”郑惠说。
“……我知道……”
“智秀,这事就先交给我和郑惠姐来想办法吧。”崔昌赫说,“你现在不要想太多了,放松点,朴先生不会有事的。”
“……好。”安智秀犹豫了下,点了点头,他相信郑惠和昌赫都是衷心地想帮他,“有你们在,真是太好了。我确实一时之间没什么头绪,或许换个角度会好一点。”
正在说话间,医生面色有些凝重地从病房里走了出来,问道:“你们谁是朴患者的家属?”
“跟我说吧。”安智秀心中一沉。
“从目前情况来看,朴患者的神经应该受到了轻度的损伤,恢复程度好的话,将来不会影响生活。”
“……如果不好呢?”安智秀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开口问道。
“可能会走路有些障碍,大小便失。禁。”
doomi……有可能会走路障碍,并且大小便失。禁?安智秀重重地闭了闭眼睛,心脏仿佛绞成了一团。如果这样,对于喜欢干净利落的doomi来说,也许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结局……他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跟医生道谢后,伸手推开了房间的门。
doomi正面朝着房门,看到他进来,冲他露出了虚弱的笑容。
安智秀弯起嘴角,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doomi哥,感觉怎么样?”
“还好,”doomi稍微扭动了下头部,示意床侧的镇痛泵,“有这个……并不觉得痛,不过医生似乎……觉得……我的情况不太好?”
“嗯,伤筋动骨一百天呢。”安智秀心中一颤,还是决定先隐瞒下来。思想上的压力,也会影响身体的康复。
“朴先生,听到您受伤的消息真是太意外了。”郑惠上前说道。
“郑经纪人……谢谢你能来。”doomi客气地跟郑惠打招呼。
“你好朴先生,我是和智秀一个团队的崔昌赫。”崔昌赫也礼貌地上前打招呼。
doomi看了他一眼,脸色一沉,毫不客气地说:“我……不认识你。”
在场的其余两人都是一愣。
崔昌赫尴尬起来,忙解释说:“智秀状态不太好,我和郑惠姐不放心,所以才……”
“智秀……怎么了?”doomi打断了他,询问道。
“他刚才好象有些崩溃了。”崔昌赫老实地说。
“呵呵……”安智秀干笑了下,瞪了崔昌赫一眼:“还好吧?”
doomi看着安智秀的眼光一寸一寸地亮了起来,脸上绽放出温柔的笑意:“你刚才也哭了……你的……眼睛还有些肿……”
这语气……安智秀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干咳了一声,调整了表情笑着说:“我说是因为眼睛进了砂子你信么?”
“信。”doomi点了点头,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
郑惠重下眼睑,心脏部位的阵阵紧缩,令她不想在这里再呆下去。她勉强挂上微笑,说:“朴先生,祝您早日康复。你好好休息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doomi哥,你也休息一会吧?”安智秀送走了郑惠和昌赫,又坐回床边。
“智秀……”doomi伸出了没受伤的左手,“你会在这里吗?”
安智秀起身绕到doomi的左侧,轻轻拉住他的手:“嗯,你安心休息,我一直在。”对于doomi来说,现在应该是最脆弱最需要依赖的时候吧!那种现身体被禁锢住不能活动的痛苦,以及对未来自己是否能恢复的恐惧,他深有体会。他是真的愿意为他做一切事,只要能让doomi感觉好一点,有更大的勇气努力康复,他愿意这样顺从他的意愿,努力扮演他期望的那个角色。
朴振赫回到病房,只见那个少年正在认真地跟陪护学习如果护理病人。看到他进来,少年礼貌地站了起来,微微低了下头,毫不介意地在他和陪护的面前仍然紧紧拉着儿子的手。儿子显然是睡着了,苍白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笑意。朴振赫叹了口气,在一边的沙上坐了下来。如果……这是个女孩该多好。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父母和子女的战争,父母是永远的输家,只要儿子高兴,他……什么都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