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你也想不到他如此陰毒。」蕭北棠嘆了一聲:「此事,你們不必再替我想法子了。」
雖然只是聽朱凱這樣一說,她還是動了些對宋清淺的惻隱之心,或許她一個名門望族的貴女,此刻被即將成婚的夫君想辦法退婚,是很可悲,也很可憐的事兒。
她也無過錯。不該受此不公。
「阿棠,我保證朱凱這件事是個意外,我們再想想辦法。」蕭林以為她還在氣頭上。
「朱凱說的也非全無道理,若想母皇收回成命,只怕很難。此事已成定局,多想無益。」蕭北棠語氣恢復了昔日的懶散恣意。
其實後來她自己也想了想,沒有宋清淺還有張清淺,李清淺……
既然如此,不如選個母皇母后看中的人。她也打聽了,宋清淺平日為人內斂,不過多與人接觸。在書院任先生,性子也比較淡。
既然是這樣,她應當不是個善妒的女子,更不會是個喜歡粘著夫君的,這就很好了。
「阿棠,既然你想開了,那便不必愁雲慘澹的了,我們去百花樓聽曲賞舞吧。」蕭林興致勃勃的攬著她的肩膀,仿佛方才那件事沒發生過一般。
三日後欽天監定好了日子呈給景帝,景帝聽聞她這幾日仍是日日出去鬼混,遂挑了個最近的日子。大婚定於一個月後。
宋清淺提前派了坤字號暗衛跟著蕭北棠,她其實有察覺,只是跟著她的人太多了,既然沒有被乾字好暗衛給除掉,肯定就是景帝派的另外一波人,她只是沒想到會是宋清淺。
她出入的那些地方,背景也不複雜,宋清淺已經摸了清楚。蕭北棠以自己外祖家的身份在京中活動,化名姜棠。
這一月相安無事,轉眼便到了大婚前一日,宋清淺在房中借著燭火執卷而讀。
宋父宋母攜手而來,面上不似往日的那般滿是笑意,多了幾分牽掛與不舍。
「阿爹,阿娘。」宋清淺放下手中書,起身迎他們。
「淺淺,在看書呢?」
「是,阿爹,阿娘,坐。」宋清淺扶著他們到屋裡坐下來。
「淺淺,這一月,你窩在家中學習大婚禮儀,著實辛苦你了。」宋父看著滿屋子景帝賞賜的珍寶,即開心又惆悵。
景帝待宋家十分鄭重,按照大禹迎娶太女妃兩倍的規格操辦婚事,就連宋濂也驚嘆於景帝的大手筆。還曾惶恐不安,親自到御前謝恩,請求陛下莫在過多賞賜。景帝雖應下了,可是金帛玉器,各類賞賜還是一車車的往相府送。
「女兒不辛苦。父親母親為我操持婚事,才是辛苦。」宋清淺給他們斟茶。
「淺淺,明日你便要大婚,入宮之後,爹娘恐怕再難護著你,你萬事要小心謹慎。」宋濂接過茶喝了一口,語重心長道。
「阿爹,淺淺知道的。」
「雖說陛下榮寵無上,但伴君如伴虎,我們還是應當謹言慎行。」宋濂又將從前教導他們的話複述一遍,這些話宋清淺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
「謹遵父親教誨。」宋清淺躬身一拜。
宋濂叮囑一番便留了母女二人單獨敘話。
宋母眼中泛起點點淚花,她笑著極力克制,聲音有些發顫:「淺淺,從前娘成日成日的盼你能早日嫁人,可如今真到這一日,反而捨不得了。」
宋清淺在她身側坐下來,溫聲道:「阿娘,您別難受。」
「淺淺,娘知道你心裡不舒服,可娘還是得叮囑你一番,嫁了人,總歸是成了家的人,相夫教子,侍奉夫君,切不能太過剛直。你這性子,娘擔心你頂撞殿下,惹她不快。」宋夫人蹙著眉,擔憂不已。
宋清淺沉默一瞬,宋母便更是擔憂。勸道:「淺淺,娘的本事如何?」
宋清淺答:「阿娘在淺淺心中,不輸乾元。」
宋母短嘆一聲:「經營這諸多商鋪,把相府打理的井井有條,你阿爹一生清廉奉公,除了關心朝堂事,旁的一概不管,若非有我操持一切,你們縱是宰相子女,只怕也過得清貧。」
她頓了頓:「可我在你阿爹面前還是要做低伏小,凡事溫柔順從,才有你爹如今這般待我。坤澤此身,總歸還是要依靠夫君的。」
「阿娘,您放心,淺淺知道。」宋清淺溫聲應她。
她明白宋母的意思,可她沒有打算與蕭北棠做長久夫妻,她心中早已做好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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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還有,宮裡規矩多,陛下和皇后對你再好,也不可失了分寸。」宋母左思右想,生怕有叮囑不到的地方。
「女兒謹記。」宋清淺點了點頭。
宋母握著她的手,眼裡蒙上一團霧氣,她聲音有些沙啞:「淺淺,阿娘是真的不希望你入宮,這天下,你嫁去何處,阿爹阿娘都能護著你,可偏那深宮後院……」
宋清淺反握住她:「阿娘,淺淺自個兒能護著自個兒的,阿娘放心。」
她還是擔憂:「可我從你訂婚,打聽了殿下不少事跡,聽說殿下行事任性……連陛下都拿她沒有辦法。」
宋清淺遞上帕子,又給她倒了杯茶,笑道:「阿娘,女兒是先生,最擅長的就是教育這些任性之人。所以阿娘無需為女兒擔憂。」
宋母寬慰的點了點頭:「淺淺,宮裡不比相府自由,往後再想見你,就不似今日這般容易了。」
「不會的,阿娘想見我,入宮便是。我也可以隨時回來。」宋清淺溫聲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