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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活下來了，仿佛上天給我開了一個玩笑，我活下來了，可是我不想活下來，我好害怕，害怕我曾經嚮往的陽光下的生活，害怕那些乾淨純粹的眼眸里鄙夷的情緒，害怕未來的生活，也害怕槍斃。

聽說很疼很疼，我在病房裡躺了很久，那天余書航來找我，他說。

「嬌嬌，我要走了。」

我只能茫然的看著他，他能去哪兒呢？我們都是罪人，無處可去。

我對余書航的感情一直很矛盾，我們一起沉淪深淵，互相敵視，互相嫌棄，但是余書航不知道，其實有他在身邊，我才有了一點點活著的感覺。

他是我的同類。

「我的才能被國家看中了，不過終生接受國家的監禁，不過哪怕沒有自由也無所謂，嬌嬌，我好像找到了自救的法子。」

余書航是個天才，我一直都知道，余書航在物理方面的天賦真的很強大，國家不願意錯過人才，哪怕余書航曾經是毒窩裡的一員，但是很多事情是可以變通的。

一個能讓國家強大的人才，讓他對國家做貢獻，比殺了他要有用得多。

但是因為他的前科，余書航註定和一般科研人員不同，他身上有枷鎖，一但不對，格殺勿論。

即使付出得不到回報，但是在余書航來說，這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嬌嬌，我們都要為做過的事贖罪，我走了。」余書航把一本書放在我的病床上。

門卡塔一聲關上了，病房很安靜，但是我知道病房裡有好幾個監控，全方位監控著我。

我要怎麼辦呢？

我想不到，在這一瞬間，我的人生仿佛就停留在這裡，找不到前進的路，我也退不了，我想最糟糕的不過就是死，亦或者就是進監獄，飽受折磨，但不管我的處置是什麼，我都是心甘情願的。

余書航說得沒有錯，人，都是要為自已做過的事而贖罪的。

但意外的是，我沒有死，而是進了一個特殊機構，這裡的孩子年歲都不大，我手上帶上了監控手環，木燈叔叔還會來看看我，開始他是一個人來，後來他身邊有了一個很漂亮的女生，她真的好漂亮。

木燈叔叔說，姐姐叫趙小小，是叔叔的愛人，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柔。

就像那些姐姐們一樣，都很溫柔，帶著一種善良的純粹的溫柔。

我受了很多羞辱，冷落，但是我沒這麼害怕了，今天，上課的教官問，我們有夢想嗎？

夢想是什麼？

教官說，夢想就是你最想做的事。

我想像木燈叔叔一樣，做一個緝毒警察，我也想做英雄，我也想幫助別人，我的夢想就是，願世界無毒品，願世界無癮君子。

我說出這個夢想後，教官特別複雜的看了我一眼，我低下頭，我以為教官是覺得我異想天開，或許也是覺得我不配擁有這個夢想。

一個毒販子的女兒，說出這種話本身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吧？

我這樣想。

但是後來我真的成為了一個緝毒警察，教官一直教我，我怯弱的內心似乎擁有著勇氣了，慢慢變得堅韌和強大。

我想，我要感謝當年端了毒窩的軍人和警察，是他們把我帶出了地獄，我要感謝木燈叔叔和趙小小姐姐，是他們教會我愛與勇氣，我要感謝我的教官，感謝我生命里出現的每一個好人，他們給了我勇氣，給了我去守護的意義，給了我一個光明。

我最感謝地是我的國家，感謝她不計前嫌，感謝她能接納我，感謝地太多了。

我能做的只有一往無前，去保護我的國家，我的牽掛。

這對我來說，不僅僅是贖罪了，這是我心甘情願的。

做臥底真的很難，我曾經在毒窩待過，我太懂這些毒販子的狠辣和毫無人性了，他們就是一些披著人皮的惡鬼，已經不能稱之為一個人了。

我死在三十二歲的秋天，那天有一點冷，我被發現了，被一塊一塊骨頭的打斷，丟在亂葬崗餵花，但是我好開心，他們一定想不到，我查到的消息一字不落的傳了出去，也是死得其所。

我的靈魂還留在人間七日，我看見毒窩被我的同事們端了，我看見他們把我的骨頭撿了回去，安葬了，他們說，我是英雄。

我還看見余書航那個討厭鬼，但是他哭得好慘，我都不想承認自已認識他。

我沒有看太久就被接走了，我也是後來才知道。

余書航真的厲害，他和一個叫張西寧的男人一起，稱霸世界物理。

研究出無數讓國家進步飛快的科技，余書航還研究了一個檢測毒品的東西，這東西無往不利，不管是藏在身體裡，還是快遞發出，都不行了，雖然毒販子肯定還有其他辦法，但是到這裡，國家的緝毒事業已經邁了一大步。

我很欣慰。

如果有下輩子，我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出生，安安靜靜的死亡，我還想做緝毒警察，但是我希望下輩子不要有毒品這種害人害已的東西了，這樣也就不會每年都有緝毒警察慘死。

●

余書航拿著一張照片，坐在台階上看著，張西寧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在看她照片？」

「西寧，我下輩子還能再見到她嗎？」

「能的，想必她也很想見你。」

我不懂愛是什麼，但我想，愛是責任，愛是放手，愛是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