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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挣扎求存（第1页）

“如果上帝能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这次航行前我一定会请假！”

这是一位厨师说的话，他也是菲律宾人。随着中国经济的蓬勃展，不仅欧美国家逐渐加大在中国的投资，也有许多年轻人到中国寻找展机会，而作为东亚地区经济大国，自然也吸引着附近的东南亚国家的年轻人。

“二管轮，我们现在大概什么地方，你航行经验丰富，能推测出来吗？”

情绪是会传染的，实习技工也非常恐惧和茫然，所以询问着一旁的二管轮，二管轮不仅是他的直属上司，而且，他也是通过二管轮的介绍才得到机会走上货轮的。

“我就是轮机部干活的，又不常在甲板上，我怎么知道。”

二管轮现在也很烦躁，心情十分不好，就像火药桶一样，点一下就会爆炸，说话也是带着很重的语气。

“fuck！”

安德森，一个金碧眼的水手，洪宇并不知道他究竟是哪个国家的人，在其他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连续几脚踹在了侧面的舱门上，导致舱门向外位移，出现了缝隙，无法复原。

“安德森，你什么病！”

靠近舱门的西莱姆赶紧拉住了踹门的安德森，救生艇是玻璃钢材质的，很坚固，但是设计的时候考虑到里面的人员可能出现被困情况，所以舱门的设计很讲究，从外面无论怎么用力，对舱门都没有影响，可是从里面对舱门施加压力，舱门就容易向外脱落。

安德森身材高大魁梧，暴躁之下，西莱姆怎么也拉不住，而且安德森似乎失去了理智，拽住西莱姆的右手就顺势往后拉，一道“咔擦”的声音非常清晰，是手臂骨脱臼，随后就是西莱姆痛苦的喊叫声响彻救生艇。

其他人也来不及继续害怕和迷茫，都一拥而上控制住安德森，现在还能在救生艇内挣扎求存，一旦救生艇出现问题，那可真是致命的，况且这几天就遇到好几次风暴了，这种情况属实很少见。

虽然按压住了安德森，可他的反抗并没有停止，嘴里还在辱骂着众人，是明显的歧视，二管轮连续几个巴掌拍到他脸上，不但没有效果，反而让安德森放出了“我要弄死你们所有人！”的话。

失去理智的人最可怕，所以二管轮找来了救生绳，在众人合计之下，把安德森捆绑起来了，同时还塞了一些黑色的东西堵住了安德森的嘴，辱骂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有呜呜呜的声音还不停回荡在救生艇内。

至于西莱姆的手臂脱臼问题，没人能够解决。在西方国家，这是需要动手术的伤势，而在中国，中医可以通过独特的手法复位，可在场没有医生。

洪宇虽然在老家看到过老中医给脱臼病人复位的场面，可他不是医生，也并不了解人体构造，更是爱莫能助，所以西莱姆只能忍着疼痛，也只能让右胳膊随意的耷拉在一侧，祈祷着上帝庇护，祈祷着救援赶快到来。

经过安德森这一闹腾，救生艇内的众人情绪也更加低落，洪宇同样如此，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他不仅回忆了自己独自外出奋斗的这几年里生的事情，还时常思念远在家乡的父母，以及已经高龄的爷爷奶奶，而救生艇上只有自己一个中国人，就使得洪宇有一种“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的孤独。

5月31日，凌晨两点，救生艇内的人都在熟睡中，却不知海水已经从破损的舱门涌入，被捆绑在地上的安德森被海水冷醒，即使他扯着喉咙呜呜呜的，甚至身体使劲蹦哒，其他人却依然没有动静。

伴随着海面上的大风越刮越大，海水波涛起伏的动作也越来越夸张，涌入救生艇的海水也越来越多，终于有人醒了过来，察觉到救生艇内的变化，赶忙叫醒了所有人。

平静了几天，可在夜里的时候居然又遇到风暴了，这让救生艇内的几人都诚惶诚恐，如果救生艇完好无损，还可以在风暴中随波逐流，可现在侧舱门损坏，海水还在涌入，堵也堵不住，这真是要命的节奏。

洪宇死死的拽着自己的救生衣，听着海水涌入救生艇的哗哗声音，心惊胆颤，面如死灰，心想难道自己今天真的就要交代在这一片茫茫大海之中了吗？

“守不住了，自求多福吧！”

二管轮招呼了一声，然后就打开了后舱门，躲开第一波涌入救生艇的海水后，挣扎着逃出了救生艇，而随着后舱门的打开，海水也更多的往救生艇涌入，甚至有人被海水扑倒在地，至于被捆绑着的安德森，早就溺亡了，在生死存亡的时候，没人会顾及别人。

洪宇快反应过来，他知道海水涌入的时候人力完全无法抵挡，只能等海水和救生艇内的水位持平或者完全淹没的时候，才是逃出去的关键，趁救生艇内还有空气，洪宇调整着慌乱的状态，调整着紧张的呼吸，同时往后舱门挪动，只要海水涌入的阻力减小或者消失，就是逃出去的关键时刻。

有同样想法的，不仅洪宇，其他几人也是一样，大家都是吃海饭的，一些常识都知道，所以现在救生艇内的几人都面面相觑，却都有一种死到临头的感觉，海水的温度可不高啊，长时间在冰冷的海水中浸泡，就有可能引起低温症，致中心体温下降到35c以下，体内各重要器官生严重的功能失调状态，心室生纤颤，这是海难导致死亡的主要原因。

感觉到涌入的海水已经平缓，洪宇立刻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顺着舱口游了出去，可此时的大海，并不平静，狂风暴雨，浪头一个比一个大，才刚游出救生艇，就被海浪冲向了另一侧，求生的欲望在此时无比强烈，冰冷的海水似乎也被抛到九霄云外。

这种情况下，能不能活下去真的就是一个未知数了，不过洪宇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利用自己培训学习到的知识。

在此刻，除了减少活动，利用救生衣减少头部和颈部浸入冰冷的海水中，保持镇定，双手抱在胸前，减少体热的丧失，祈祷着风暴赶快停止，其他就听天由命了。

即使是擅长游泳的人，也几乎没有生存的希望，在冰冷的海水中，根本游不远就会因为体温过低出事情，更何况是狂风暴雨，波浪滔天的大海上。

洪宇被海浪不停的扑打到海水中，心里面十分难受，心乱如麻，在倾盆大雨和滔天巨浪的双重打压下，每一次呼吸也变得极度困难，而且，逐渐感受到冰凉的海水刺激，身体已经开始失温，更令他恐惧了。

就这样，风暴在临近天亮的时候终于结束，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洪宇非常欣慰自己能够抗过来，不知道呛了多少次水，也不知道被海浪拍打了多少次，幸运的是自己都抗过来了，虽然头疼，胸口疼，背也疼，全身上下，就没有几个不疼的地方，不过还是要感谢救生衣的坚韧，否则，自己根本不可能还有喘气的机会。

海面恢复了平静，可海水的温度还是异常的低，洪宇不得不保持镇定，忍受着疼痛，幸好救生衣托起了自己的头颈部，也变相的减少了胸部的体温流失度，否则早就因为失温而昏厥了，在大海上，昏厥过去就是致命的，往往就是一睡不醒，幸运点的还可以被过往的船只打捞起尸体，不幸的则是成了海葬，变成了海洋生物的食物。

在大海上随波逐流，也让洪宇不停的想起了记事以来的一切事情，甚至也在后悔为什么一定要来远洋航行呢，跑普通船运难道不好吗，为什么为了那一万二的工资，就让自己置身于更加危险的大洋之上呢？

此刻，特别是听觉和身体的感知能力，就像被不断放大了一样，似乎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临死前的征兆吧，各种不适和恐慌弥漫心间。

大约两个小时后，太阳的热量终于传到海面上，洪宇也能感受到这温暖，如同母亲轻抚一般令人无比舒适，很想睡觉，却不能睡，也不敢睡，阳光缓解了冰冷的海水带来的刺骨感，可疲惫、失温和饥饿依旧困扰着自己。

“讴！”

不知名的海鸟声音传入洪宇的耳朵，可闭着眼享受阳光的洪宇，以为只是太过于饥饿和疲劳产生的幻觉，并没有重视。

“讴、讴！”

确实是海鸟的声音，洪宇猛然挣开了眼睛，头上几只海鸟飞过，是真的，并不是自己幻听。

有海鸟，那不远处一定有6地，海鸟捕食都是就近海域，不会太远，洪宇忍着疲惫和疼痛，踩着水，四处张望着。

果然，在前方，目测大约三公里左右的距离，有海岛，那就是活下去的希望，肾上腺素飙升，现在洪宇动力十足，不过考虑到自己目前的情况，最终洪宇还是决定背对着6地，仰躺着，借助救生衣的浮力，然后双腿蹬水，缓缓向海岛靠近。

可就在靠近海岛的时候，一股强大的离岸流，以3到4米每秒的度，将洪宇拖向深海，猝不及防的洪宇呛了一口海水，赶紧调整姿势，避免生溺水情况。

对于离岸流，洪宇并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以前在浙江跑船的时候就遇到过几次，自己还跳入水中尝试过，所以知道该如何应对。

因为离岸流的离岸水流流比普通游泳者游泳度大，逆流向岸边游泳不仅无法脱险，反而会导致体力不支或是抽筋引溺水事故，所以在遇到离岸流时，正确做法是向与海岸线平行的方向游出离岸流区，游到岸边；或是先随离岸流漂流至深水区，漂离离岸流区后再向岸边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