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開始往溫寺儒的額頭上塗上冰涼的藥,慢慢抹開,藥發出了刺鼻的氣味。
「。。。。。。怎麼不關我的事情?溫寺儒是我舍友。。。。。。我要護著他!」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其實,我也鍾意你啊乖乖,聽說你有喜歡的人了,我比誰都緊張,真是喜歡你喜歡得緊。」
護士把金屬圓片貼到了溫寺儒的太陽穴上,仔細調整著位置。
「那我們,現在是在談戀愛嗎?」
「我也想跟你結婚。。。。。。」
「你要永遠開心幸福。。。。。。我要把滿滿一百個福字送給你,其實我更想送無窮個福字給你。。。。。」
護士拉來了制氧器,給溫寺儒戴上了氧氣罩。
「我好他媽的喜歡你,宇宙無敵爆炸級級喜歡你。」
「我們家的傳家寶,只能送給我最愛的人。。。。。。。我現在把這個白玉佛送給你,你好好戴著,可以消災辟邪,保佑平安的。」
護士拿著麻藥,在溫寺儒的手臂上打了一針。
「溫寺儒是我男朋友,是我確定要過完一生的摯愛,雖然我們不會有孩子,但人生苦短,所以我這輩子不願留下遺憾,只想與他在一起度過餘生。」
「我本來想穿西服的,但是我臨時改主意了,就穿我們這個年齡最適合的衣服才最好,顯得乖一點,在你媽面前印象好一點。」
腦子裡的聲音逐漸變小,溫寺儒閉上了眼眸。
。。。。。。
如墜入冰窖的冷,又如浸泡在千年寒潭裡,溫寺儒沒有絲毫動彈的意思,任由寒氣浸透自己的每一個細胞,讓自己往最深處墜落。
忽地,少年堅定有力的聲音傳來,直擊他內心最深處。
「儒仔。」
「我愛你。」
溫寺儒剎那間,整個人四肢百骸和五臟六腑開始回暖,如同溺水之人終於被人救起來一般,浮出水面,大口呼吸著鮮的空氣。
他微睜開眼,光線刺眼的照進來,又閉上了眼,腦子裡又開始出現越來越清晰的畫面,和由遠及近的聲音:
「老公,我問你話呢。」
「乖仔,以後不要再想從前不開心的事情了,現在和未來你有我呢,我一直都在。」
溫寺儒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他的嘴角暈開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哪怕做了mecT,我也永遠不會將你忘卻。
所以,我也愛你,永遠。
斐隱和趙俊然都在mecT室門口等溫寺儒,都看著科室裡面。
趙俊然見人出來了,他連忙問溫寺儒:「怎麼樣?儒哥,你還記得我嗎?」
溫寺儒用一種看呆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卻對斐隱淡淡的說:「你們院的設備不行,太拉跨了。」
斐隱急忙諵凨反駁,滿臉的不可置信的說:「怎麼可能?我們院的mecT是國際一流,走在世界前沿的,不然為什麼我們院做一次mecT的費用要比其他院要貴?」
「反正我沒有忘記任何事,反而記得更清楚了。」溫寺儒極度俊美的臉上,露出古怪而扭曲的笑意,說話聲卻如和風細雨,「這麼說來,還得感謝你們院的設備。」
他說完,便自顧自的轉身走了。
望不到盡頭的走廊上,僅有溫寺儒的背影和他的影子,顯得十分的孤傲。
趙俊然追了上去,問溫寺儒:「儒哥,那怎麼辦?我們之前說的。。。。。。」
「我很早就不想這事了,以後也別再問。」溫寺儒的面色不是很好看,他眼底一片淡漠,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斐隱看著溫寺儒的背影,感到一陣頭皮發麻,一般來說,病人一旦做了mecT,會忘記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有的人甚至連自己叫什麼,自己多大年紀了,都會忘記。
雖然做了mecT只是短暫的失憶,過幾個月後又會想起一切來,但剛做完後會讓人感到無力、麻木和恐懼。
像溫寺儒這種不會失憶的案例也有,但那可是極少數,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斐隱只隱約記得,當年也有個做了mecT沒效果的患者,那人智商群,後來成為了一個醫生,小道消息說,他私底下把病人折磨的生不如死,後來被曝光出來,進去喝茶後,就再也沒出來了。
做了mecT沒用的人,無一例外,全是極度偏執的人,他們對於印象深刻的事情是怎麼也忘不掉,反而會更加的深刻,幾乎是刻錄進了大腦里,就算忘掉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忘記想要銘記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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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以恣今天真是哪哪都倒霉,水逆得很。
下午下課跑去乾飯時,被鞋帶絆到,在跑道上摔破了一層皮,去校醫室上藥,校醫又不小心把碘酒碰倒了,全灑他身上。
他憤怒的把髒校服放到洗衣機洗,忘記把褲兜里的紙巾拿出來,弄得校服上沾滿了紙屑,拍了好久才拍乾淨,然後去食堂吃已經晚了都是剩菜冷飯了,他便點了個外賣又被學校外的流浪狗給叼走了。
任以恣翻過牆就去追狗,怒氣值飆升,一路上大罵狗的全家,行人們紛紛側目。
一路跑到了學校旁的小吃街,便隨便選了家麵館,點了份花甲粉在那裡哐哐吃。
他拿出手機看著微信消息置頂,溫寺儒這幾天都沒有發消息過來,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說真的,他好想溫寺儒,想到晚上輾轉反側睡不著,感覺自己身上似乎還殘留著對方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