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上的热牛奶递给她,将硬币塞进机器里,操控着手柄,开始抓娃娃,那探头又松还会抖,每次抓起来都给抖下去了。
“呀,又掉下去了,再来一次。”
“嗯。”
李长思捧着热牛奶,见他弯腰陪着自己玩这么幼稚的游戏,眉眼染上一丝笑意,仿佛前世很多无法实现的小愿望,在这一世,在另一个男人身上一一实现了。
上天对她其实也算是不错的。
两人花掉了所有的硬币还是没能抓到一只毛茸茸的娃娃,对视一眼,笑起出声来。
“走吧,幸好没有抓到,不然带回家,小棉花糖一定会哭的。”李长思笑道,他养的那只小比熊犬霸道的很。
6祈看着她明媚的笑容,伸手轻轻拨了拨她卷翘的睫毛,沙哑说道“上面有根碎。”
“长思。”
“嗯”
6祈将她重重地按进怀里,埋在她的间,目光幽深狠戾,他想,他要为了她,背叛6氏的过去和未来了。所有的一切罪孽都由他来背负吧。
李长思轻轻拍了拍他宽厚的背,眼角飞扬地笑道“6先生,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毕竟我这么美,一般人扛不住的。”
6祈越用力,低哑说道“可我的身边从来不是天堂,你要与我一起下地狱吗”
李长思目光一深,那真是太不巧了,她是从黑暗里走出来的人呢
散步回来,两人各自分开回自己的房间。6祈洗了澡,拿起那本无字的手札,翻开,摩挲着上面的血迹,每一滴都像是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本手札没有署名,年代比另外五本要更古老一些,它到底记载了什么秘密
6祈眯眼沉思,感觉眼角的小痣刺刺地疼,困意袭来,瞬间就陷入了梦境里,梦里是纯白的世界,天地间好似他一个人,他走在冰天雪地里,看见前方背影修长,飘逸似仙的男子,出声喊着。
那人却越走越快,越走越远,他一路追着上山,终于在山顶追到了那人,那人闪身进了道观,消失不见。
6祈走进道观,便见白苍苍的老道士走过来,将一枚古青色的铃铛交给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生来五感不通,犹如玉石之人,是天生的修道者,也是弃绝红尘之人,比我们所有人都更容易踏出那一步,跳出凡人的命数。
只是命中有一死劫,阿行,这铃铛可助你渡死劫,切记,铃铛裂开,则死劫将至,你且下山历练去吧。
渡过死劫,再回来。”
他木然地接过那枚古青色的铃铛,朝着老道士拜了三拜,然后扬长而去。他虽然没有推演自己的命数,但是也看到了掌心的生死纹,他的死劫另连着一条神秘的纹路,渡过则另辟天地,渡不过则身死。
山下的烟火气息比他想象的要浓郁,他走遍山川,体验着各地的风土人情,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帝都的孤云山,那山上有一座废弃的道观,这里将是他未来二十年的落脚地。
他不通五感,生性凉薄,天下人却尊称他一声寻鹿先生,说他可推演天下大势,就连帝宫里昏庸无道的君主也来拜见他,尊他为国师。
他看着那位君主的面相,这是天煞孤星的面相,妻离子散,兄弟阋墙,子女弑父的刻薄面相。李氏王朝自他这一代就气数将尽了。
他在孤云山盖了几间小木屋,住了下来,过了两年清净的日子,然后觉得一个人住太清冷了一些,便起了收徒的心思。若是他没有渡过死劫,有了传人,推演术也不算失传。
收徒那一日,各大世家将适龄的子弟都送进了宫,元成帝也将自己所有的子女从帝宫各处搜罗了出来,黑压压地等着他挑选一人为徒。
他看到年愈二十,已然成年的皇子都在其中,觉得甚是荒诞。他并不比这些皇子大。
大大小小的少年和孩童们挤在御花园里,一个个伸长脖子等着他出考题。只看一眼,他便能看清这些人内心所想,从来不需要考题。
不过世人对能力绝者是惧怕嫉妒,再排除异己,史书上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他出了一道题目,问他们为何要拜师,然后静静地等着这些世家子女和皇子帝姬们作答。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见人群里,一个萌软的小帝姬被人推倒在地,打翻了笔墨纸砚。
那小帝姬还没桌案高,垫着脚尖,费力地拿着笔作答,因被人推倒,墨汁染了一身一脸,说不出的狼狈。
“十一妹妹,你衣裳都弄脏了,快点回去换一件干净的来,免得污了先生的眼。”
那小帝姬乌黑的大眼睛立刻蓄了一层薄雾,弱弱的,糯糯地说道“十一没有其他的新衣裳了,先生定然不会介意墨香的。”
她用袖子抹了抹小脸,瞬间脸便成了小花猫,十分的可爱,然后吭哧吭哧地捡起地上的笔墨纸砚,朝着他远远作揖,糯糯地说道“先生,十一可以换新纸作答吗”
她冲着他甜甜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小梨涡,衣裳破旧,瘦骨伶仃,雪白的小脸上都是墨香。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诺。”
五岁才刚刚开蒙不久,定然是答不出他的题目,那位小帝姬却答的非常认真,他有些好奇,走过去一看,却见她在新纸上认认真真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画了一幅画。
那画趣味横生,画的是孤云山和山间的小木屋,有天上流云,地下花草和偷食的雀鸟,还有赶着雀鸟一大一小两个人儿。
他俯身看着不及自己大腿高的小帝姬,温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帝姬仰起花猫一样的小脸蛋,软糯地回答道“李长思,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的长思,阿娘说,长思会是一个讨喜的小帝姬。”
他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软萌小帝姬的头,觉得玉石一般的心都软化了几分,那时他并不知道,李长思这三个字成了他一世的劫。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