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程希便生在这人间繁花尽数开的四月里。
自那夜与宋远清分别后,程希与他已有数日未见了。
倒不是置气,怪宋远清背后偷偷调查,而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就好比小时候做了一些荒唐事,她极尽隐瞒,就在这事即将翻篇,滚入层层往事被掩盖起来时,却被人一语道破,有些窘迫难堪。
宋远清偃旗息鼓,董映辉趁机而上。
每天下班都约程希一起去干些什么,不是看电影就是吃饭,又或者散步。但程希始终兴致乏乏,面对盛情邀请,一笑了之礼貌拒绝。
于是,董映辉脸上的笑日落西山,江流日下。
沉闷的董映辉像猛虎舔足,虽未行动,但仍有压迫感,日常再与程希单独相处时,不知怎地,便多了份不容置喙的气势,让人很是不适。
这不,董映辉知道又快到程希生日了,下班后将她拦于医院侧门,提议道:“你生日那天下班后要一起庆祝下吗?”
程希对他连日来的逼迫早已不满,皱了皱眉,直截了当拒绝了。
“那你那日想做什么?”
“我想自己待着。”
“可你要上班。”
“下班后我想自己待着。”
“如果伯父他们没安排,我来安排吧。”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对程希的拒绝置若罔闻。
程希眼里有了不加掩饰的厌恶之情,转身欲走,未料一双手钳住了她的手腕。
只听那双手的主人轻声道:“还没说好,怎么要走?”
程希回身看他,面如玉,眼含风,那副镜框更是给他添了不少文雅之气。
“我生日我自有安排,就算没有,还有我爸。你是谁,轮得到由你来给我做主?”
怒极,程希说话不留任何情面。从前董映辉还不似这般激进,今天也不知怎么了。
她试图挣脱掉手上那份牵制,可她每挣扯一下,手腕的上力度便多了一份。
本想怒斥,可来往路人早就对他们频频回望了,日后还要于此工作。。。。。。。程希终只是含着怒气瞪着他,隐忍不。
心道,若今天这儿是个无人之地,她定给他几巴掌解心头之气。
正僵持不下时,程希手机铃响了,董映辉这才松开了手。
“喂,远清?”程希似抓住救命稻草,急急喊了一声。
董映辉看了过来,眼里情绪不明,只见他镜框自鼻梁滑动,伸手轻扶了下。
程希狠狠瞪了一眼,转身就走。
“程希,你怎么了?”
电话那头宋远清察觉到一丝异样,瞬间警惕。
“等会再跟你说。你在哪?”
程希心神未定,此刻分外想见他。
“医院大门。”
自从宋远清与董映辉关系僵持不下后,再加上程希敲打,宋远清便很少去科室了,想见程希都是在大门处等她。
上了车,程希仍惊魂未定,细细喘着气。
“怎么了?”宋远清担心不已,慌问道。
下意识便要将近日来董映辉莫名其妙的变化以及刚刚遭遇脱口而出,转念想到他俩关系已经很紧张了,万不能因为她再火上浇把油。
程希将嘴边话如数吞下,缓缓神,怕宋远清不信,又露出一个明媚笑容,方才解释道:“没事没事,刚刚被一条没拴绳的恶狗给吓到了。”
董映辉如今跟恶狗何异?程希觉得自己也不算在撒谎。
“没受伤吧?”宋远清神色更紧张了起来,忽而想起这是在医院,又有些疑惑:“医院不是不准带狗吗?”
程希摆摆手,示意她毫无损,道:“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有。”似不想多聊这话题,继而转头问道:“你今天怎么没说一声就来了?”
宋远清悻悻开口:“哪里敢给你打电话。。。。。”他那双眼含屈有怨,想怒而不敢,只努努嘴道:“你这人未免太心狠!”
程希看向他。
宋远清见程希神色平静,无怒无悲,面唯露疑惑,这才将胆子放大,连带着声音也洪亮了,“这么几日一个电话也没有一条微信也没有!说不联系就不联系,还不够心狠吗?”似讲到伤心处,声音低了许多,“我想你,想去医院找你,但你又说过不许。。。。。。”
真是委屈极了!憋屈极了!
甚至如今连‘沈意’这名头都不能再提了。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几日相思不得解,他多想当着她的面,将这罪魁祸拎出来再好好骂一顿啊!
可他是真的不敢。
沈意纵有爱意傍身,也在程希那讨不到半点好,更何论他,哪里敢任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