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来,第一件事就是赶快打开房间的大灯,心里这才稍微平静了一点儿,然后走到镜子前仔细查看自己的脖颈。万幸的是,上面什么痕迹也没有,但铁链勒过的触感却隐隐还在。
刚才的梦见实在太恐怖了,就连此前那几个晚上被掐住脖子的真实感都无法与之相比。
我重新坐回床上,心头一片迷茫,实在不明白究竟是明一法师的念珠不灵,压根儿就挡不住那个缠人的鬼,还是刚才的梦和我手掌上突然出现那块血红色的印记有关。又或者说,罗娜的这套房子也“不干净”?
我看了看表,已经快四点半了,再过不到一小时天就该亮了。这时别说困意全无,就算困得睁不开眼睛也得拿刀扎大腿阻止自己入睡。我脑子里不停地的盘算着对策,一会儿想明天和罗娜再去找那个尼姑想办法,这次绝对不能再被忽悠了,非得让她想个万全之策不可;一会儿又想谁也不管,天亮之后就马上跑回自己的租屋去。反正老子还没退房,大不了不干这临时工了,想办法换一份儿“昼伏夜出”的活干。要是实在没招儿,老子就直接回老家,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
越是盼着天亮,时间还过得越慢,我提心吊胆,好不容易熬到快六点,天才亮得差不多了。正在纠结要不要一走了之,这时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现在任何一点儿异动都能让我草木皆兵。拿起来一看,原来又是罗娜打来的。
按说她这么个养尊处优的富婆,现在应该赖在床上安安稳稳的睡美容觉才对,却没想到居然一大清早的就给我打电话,都能当闹钟使了。说实在的,咱心里真有点儿感动。
按下接听键之后,罗娜柔软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她开口先问我睡得好不好,那感觉真像女朋友一样。
我想起刚才还想不辞而别,心中不免有些惭愧,于是便违心的说睡得还好。
罗娜这才放了心,然后笑着让我先不要起床,再多睡一会儿,等着她带早餐
过来。
我刚想说不用了,她已经挂了电话,只好叹着气,靠在枕头上又迷糊了一会儿。
大约四十分钟后,罗娜就到了,还带了亲手煮的手撕鸡粥。
我现她的装束没有延续昨天的路线,紧身连衣裙换成了浅粉色的t恤加牛仔裤,再配上运动鞋和轻松的马尾,整个人显得青春了不少。
当然,只要智商还算正常,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她这样打扮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我还是忍不住要感叹,有些女人真的比变形金钢还牛。
罗娜刚一进门就先看我是不是按那尼姑的要求挂了念珠,查看无误后还直夸我听话。但她马上就看出我还是一双熊猫眼,精神状态也不怎么好,当即便起了疑,追问我到底晚上生了什么事。
也许是看她这么体贴,我硬是强忍着没把真相讲出来,只说自己昨晚看球看得太晚了,所以没怎么睡够。
罗娜见问不出破绽来,也就相信了,于是一边盛粥,一边数落我说,这么多天都没休息好,居然还熬夜,再年轻也不能这么糟蹋身体啊。不行,晚上我得来看着你。
我吓了一跳,赶紧搜肠刮肚的编着理由拒绝,同时赌咒誓绝对不再熬夜晚睡了。罗娜这才作罢,陪我一起吃了早饭,然后下楼拿车,送我去上班。
快到公墓时,我故意让她停下,以免被班上的同事看见,搞得人尽皆知,也省得那帮家伙老嚼我的舌根。
罗娜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让我中午自己对付着吃点,下班时她再来找我一起吃晚饭,说完对我笑笑就走了,我也转身去上班。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没过两三天,同事中就有人看到我和罗娜在一起,八卦迅传开,招来不少羡慕嫉妒恨。其中也有一两个不怀好意的劝我千万别犹豫,甭管她年纪和长相,也别信什么克夫不克夫的,只要有钱拿,就算是认干妈也得一往无前。
我只当他们是放屁,总觉得这样住下去肯定要出事,几次想找借口离开,可见她对我这么好,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庆幸的是从那晚之后,没有再做过恶梦,只是脑袋总昏昏沉沉的,估计是一直没有休息好的原因,也没怎么在意。
让我感到恐惧和困惑的就剩下掌心的那块红斑了,这几天它又生了新的变化,不光颜色越来越血红,上面似乎还出现了纹理,似乎这东西竟是活的,在不断地生长着。
我差不多已经可以肯定自己的身体内确实藏着什么东西,虽然怕得要命,但却不敢和其他人说,只好每天刻意把右手藏得严严实实的,不让别人看出来,包括罗娜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