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的局面,需要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情绪稳定的养着三阿哥。
更重要的事,有些事情,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得配合着去做才行。
要稳住她,不然她要是失控起来,局面怕是又不妥当了。
“嬷嬷,晾了她这么些时日了,再傲的性子也该磨平了些。”
宁翘缓缓道,“这会儿外头也没有下雨了,在屋里睡了这两日,一直也没有出去走走,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出去逛一逛,也不错。”
宁翘想着,也是时候去和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说说话了。
乌喇嬷嬷不放心,想着到底是入了十月的,这都快要月底了,天儿是越来越冷的,外头有风,就忙着叫烟清拿了披风过来,亲自给宁翘系上。
怕外头落雨不好走,怕宁翘摔了,还一定要跟着宁翘去养云斋。
其实说着这些嬷嬷年纪大了,不过才四十出头,只是伺候的念头久了,尊称一声嬷嬷,等再年纪大了,底下的小丫头们就要叫人家姑姑了。
乌喇嬷嬷要跟着去,她身子骨向来硬朗,宁翘也不拦着。
烟霞烟雨守着邀月堂,宁翘是放心的。
再见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宁翘就觉得她胖了一圈,但是人的精神似乎并不是太好。
可在三阿哥面前,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的情绪还是维持的不错的,至少没有在孩子面前失态。
两个月的三阿哥已经褪去了刚刚出生时的红彤彤,成了个白白嫩嫩的小婴儿。似乎是不大爱哭,被奶娘抱着给宁翘身边来看的时候,还知道咧着嘴乐一乐。
宁翘没伸手去碰,有了八阿哥的事情后,宁翘就更不会主动去碰别人的孩子了。
只瞧了几眼,见孩子确实照顾的好,就叫奶娘把三阿哥给带下去了。
宁翘笑道:“姐姐坐了一趟月子,倒是养着气色很好了,瞧着也很是恢复了些,三阿哥这孩子长得也好,可见姐姐和姐姐身边的人,都费心了。”
“姐姐这里少有人来,都知道不来打扰姐姐的清静,倒是越发显得姐姐这里跟个世外桃源似的。”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原本也是这样想的。
上次与宁翘谈过后,她知道有些事情需要她来做,可那也是要等到她做完月子之后,坐月子的两个月不问外事,一心只管照顾三阿哥,身边的人都是多尔衮重新给的,侍奉她十分的忠心和尽心。
她心里也知道,这些人听从的是多尔衮的吩咐。但是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不在乎这些,因为至少多尔衮的人不会害她。
原先那些人倒都是身边贴身伺候的,可又怎么样呢?还不是叫人给买通了?
可等她出了月子,事情就有了变化。
“也只是像世外桃源,终归不是世外桃源。”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道,“妹妹看看这封信吧。这是今日刚刚收到的。我看过后,心里便觉得,应当请妹妹过来看一看。”
宁翘接过来看了,是蒙语写的。
也亏得她前些时日天天就看那些连环画,没事儿就瞧一瞧蒙语写的蒙古各部的事迹,满文女真小字的书,宁翘也是看了不少的。
这封信字迹潦草,宁翘还是认得了个大概。
是察哈尔亲王额哲写给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的。
问的是盛京宫中的情形。
宫中豪格在清宁宫杀嫡妻引起大乱,宸妃之子八阿哥夭亡,皇太极大办丧仪的事情,已经传到草原上去了。
额哲来信询问,便是问的这两件事的具体情况。
信中语气很是亲切,仿佛之前的一切威胁与背叛都没有存在过,他与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还是好兄妹。
“姐姐是想回信?”
宁翘将信还给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这信是如何到姐姐手上的?”
养云斋都是多尔衮安排的人,如果信送到了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手中,就一定能顺藤摸瓜找到是谁还在给察哈尔部做事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道:“这信来的蹊跷。是直接送到门前的,叫我身边的侍女发现的,并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至于回信,我还记着上回妹妹说过的话。他们那样言而无信两面三刀,我是不能如了他们的愿的。我请妹妹过来,便是想同妹妹商量的。”
宁翘想,信能悄无声息的送进来,怕就是这府里还有他们的人。哪怕没有他们的人,或者用银钱收买,总能找到给他们送信的人,纠结这个无益。
福晋和那些个蒙古庶福晋们只是蛰伏,又不是真的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宁翘的注意力还是回到这封信上来。
她看向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眸光幽深:“姐姐想商量些什么?”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想起自己看完这封信后的手脚冰凉心口狂跳,一咬牙,道:“他写这封信来,摆明了就是试探之意,想要知道盛京宫中是否已经为此生乱,尤其是皇上那里,是否因为八阿哥的事情而心神大乱不能理事。”
“我估摸着,他们应当是想趁乱动手了。写这封信过来,便是想要更深的试探一下。”
宁翘道:“姐姐这里有信来,不代表别处就没有的。察哈尔部在盛京的,也不止姐姐一个人。姐姐这里的事,睿王府中发生的事,外头或许不清楚,但福晋养病,还有个庶福晋也被送到庄子上去了,他们的势力被一网打尽,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的。或许这封信是试探,也是麻痹。”
“姐姐回不回信都不重要。但是回信了,姐姐的后果就难料了。落在他们手里,那就是把柄。”
“那我,应当怎么做?”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觉得似乎自己像是没用了。
宁翘轻轻笑了:“不回信。还如先前一样,觉得害怕,疑神疑鬼的,精神和情绪在外头都保持不稳定,叫人知道你害怕就成了。你害怕不安,就是他们想看到的,就证明这盛京不稳。至于旁的事情,主子爷自有安排的,你无需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