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县地处偏僻,好不容易赶到了,唐不率诚心地向县衙递上拜帖,却被衙差挡在门口。
青禾县的衙差凶神恶煞:“我们家大人没空见客。”
唐飞怒上心头,大声呵斥:“岂有此理,难道有命案你们大人也不管吗?”
衙差们丝毫不理,一副冷漠表情。
林幽夏计上心头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带头的衙差,语气谄媚:“大哥,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麻烦你帮我们找一下知县大人。”
衙差的脸色缓下来,掂量了一下银子,开口:“这些可请不到大人出来的。”
这么黑!这可是林幽夏几个月的工钱啊!林幽夏看着唐不率隐隐有怒的趋势,而对面人多势众,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还是别把事情闹大了,低调点。
“衙差大哥,这是给你的孝敬钱,小的只想问几个问题。”
“你问吧。”衙差一副好商量的表情。
林幽夏开门见山:“请问两个月前剜目割舌的死者在哪?”
“那案子早就破了,尸体早就回给她的家人埋葬了。”
“那凶手是?”
“就是最后和死者争吵的钱大贵,他是死者的丈夫。对了,你们问这些干什么?”衙差看他们就像看嫌疑犯一样,一副想要逮捕他们的样子。
林幽夏装作伤心:“没什么,我们是死者的亲属,想要知道她死时的情况,那么你们县衙的仵作住在哪?”
“就在城东那个钱庄拐角的胡同里。”衙差说完也不理他们,径直回到衙门里。
唐飞怒气未消:“小莲姑娘,为什么不向他们说清公子的身份?”
“小飞飞,你是来喝茶聊天的还是查案的?看这些衙差的德性,就知道这个阳知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贪官不管怎么问都是敷衍了事,不会说实话的。更何况他已经定了案,他又怎么会想让我们推翻他,坏他名声。所以我直觉暗访才靠谱。”
楚汐赞同:“小莲讲得很有道理。”
唐不率他们非常顺利地找到青禾县的仵作,仵作知道来意后却很热情地招呼他们:“我也知道我们县老爷办案随便,可惜我也无能为力,大贵砍头时还拼命喊着冤枉,真是作孽啊!”
“死者是织染坊的一名女工名唤小敏,两个月前被现死在染房的工场里,全身赤裸,血流了一地。我验尸时现死者阴门撕裂,下体肿胀出血,颈部被割了一个大口子,嘴角有捂过的痕迹,身上布满鞭痕。死者十指满是血污,怀疑是挣扎时抓到凶手留下的,刚好大贵身上也有小敏的抓痕,且案当天又在家里睡觉,无人为他作证,于是县老爷便认定他就是杀死小敏的凶手。”仵作喝了一口酒继续说:“大贵为人忠厚老实,怪只怪他娶了这样一个媳妇。”
楚汐提出疑问:“大爷,你这样说,难道这个小敏不好?”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有几次深夜验完尸回家就碰见小敏和野男人苟且,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一直瞒着大贵在做暗娼。大贵行刑前跟我说在小敏死的前一天他知道了小敏做的事,于是和她吵架才被她抓伤的。”
林幽夏循例问死者的年龄:“这个小敏几岁了?”
“好像是十九了吧!”
这个采花贼的口味也太杂了,又是千金小姐又是老板娘,还有女工,年龄段还不同。
林幽夏灵光一闪,终于想通了某些关键,正想说时却被唐不率抢先了:“看来这三宗案子有了一个共同点,三个女人都是有丈夫的且行为不检,这样凶手就更容易对她们下手了。”
唐飞担忧起来:“四少,如果死者是那种女人,凶手接近她们这么容易,那么找凶手的方向就大了。”
楚汐同样顾虑:“而且凶手还有几分聪明,杀了人便逃到另一个县城继续杀人,真不知怎么抓住他。”
唐不率凝重起来。
林幽夏也开始分析起来:“咳咳,本人有幸跟薄大神学过几招犯罪心理分析,大神说过杀人是源自内心需要,所有的内心诉求最终都会反映在尸体上。既然死者都是淫妇,那么凶手就不是为了做爱而做爱,而是为了杀人报复。所以我猜想的凶手画像是二十到三十五周岁,青禾县人,相貌端正,甚至是俊俏,已有妻子,而妻子离开了他,家境贫寒,从事衣服布料或者与之有关的工作。他可能很会花言巧语,也有可能不善言辞……”
唐飞疑惑:“这不是有矛盾吗?”
唐不率耐心地听着:“这有什么根据吗?”
“呐,凶手选的受害人都是淫妇,而且都是有夫之妇,剜目割舌断筋鞭打都是表达憎恨的方法,如果凶手不是感同身受就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报复欲望。所以我猜凶手有妻子,而且他的妻子也是淫妇,背叛欺骗了他,于是他全面爆开始杀人。既然成亲了那年龄就不会太小,也不可能太大,因为第一宗的死者小敏相比其他死者,阴道的受伤情况明显严重多了,证明凶手不是太有经验。小敏既然从事黄色行业,那应该来者不拒,可她明显有挣扎痕迹,说明她认识凶手并且知道他没钱,或者某种原因看不上他。还有冯金金和邢秋如也有经济基础,如果太老太丑她们也看不上啊,考虑到凶手能哄骗到这两人,说明他会花言巧语,可他心理已经变态了,又可能与其他人格格不入而沉默寡言。所以凶手有可能很会说甜言蜜语,可是在众人眼中又是个不善言辞的人。”
唐飞眼睛亮了:“很有道理!可是三个县都有命案,怎么说凶手是青禾县人。”
楚汐反应过来,微笑回答:“是因为凶手第一次杀人是不会离熟悉的地方太远。”
“bingo!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第二案的死者没有鞭打。大神也说了,鞭打是最直接、最强烈的传递愤怒和憎恨的方式。说明凶手最恨冯金金和小敏这两个女人,会不会是凶手比较熟悉这两人,而这两人的共同点是未婚夫和丈夫都在身边,而邢秋如丈夫不在身边。世上这么多淫妇娼妓,为何偏偏选中了这三人,冯金金和小敏这么少人知道她们的事,凶手又是如何得知的?”
唐不率突然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凶手就在她们的身边,所以非常熟悉死者,那么如今一定还在裕都县的冯府里。”唐不率语出惊人,吓得大家紧紧盯住他。
林幽夏呆呆地问:“为什么啊?”
唐不率对着林幽夏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你说得对,凶手对死者特别熟悉,那就是身边的人。凶手从青禾县杀人到万禄县杀人隔了一个多月,可万禄县到裕都县只差了十多天,凶手离乡背井需要时间站稳脚跟,然后往来于裕都县和万禄县杀人。那么冯府新来的下人王南就是最大的疑凶。”
仵作闻言停下喝酒,惊叹:“王南?”
唐不率听仵作的语气,仿佛知晓这个名字,遂问道:“大叔认识王南?”
“认识,他是织染坊的管事,挺俊俏的一个小伙子。老朽听说他的妻子一年前病逝了,织染坊的许多女工都喜欢他,老朽看他还挺不错的。”
林幽夏点点头:“这个王南真是什么都中了,那大叔你知道他家在哪吗?”
仵作皱眉思考:“王南两兄弟好像来自王家村吧。”
唐不率一行人只好再次马不停蹄地赶往王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