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鱼大小姐么?她怎么在那儿?”凤十讶然道,说时,他的眼角忍不住偷偷瞧了眼太子。
太子嘴角淡淡一勾,面色竟含了丝释然的笑意。
凤十这会子却是再也坐不住了,好容易见着个熟人,他怎么着也得去凑个热闹。见他一走,太子少不得淡淡的瞪他一眼。
此时傅玉亭已然连连对着那李小姐出了十道灯谜。那李小姐虽不能一一作答,却也是能答对十之八九。
众女之中,也有能答上一两道题的。可与这李思琴比起来,却只能算得上是泛泛而已。
鱼青鸾瞧得起劲,更是要往人群里挤。酸枣儿生怕她又惹什么事出来,被这傅玉亭给害了,这便数度提醒她,既然到了云龙茶楼,便赶紧进去坐着。免得七王久候。
岂料鱼青鸾说要为她报仇,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她挤在人群之中,怎么也不肯理酸枣儿。酸枣儿被人群挤得老远,心中自是极为不满。
她隔着人群双手乱乱挥舞,急道,“小姐!小姐!您快出来!”
鱼青鸾哪里肯理!她三两下便钻得不见人影。只逗得那酸枣儿苦着一张俏脸,眼泪便这么刷刷的流了下来。
“哭什么哭!你家小姐去瞧个热闹,你便哭成这样。又不是不出来了。”凤十自酸枣儿身后冒出来,伸手给她递了块清爽的帕子。
酸枣儿也不管是谁给递的帕子,这便接了胡乱的抹了一把脸蛋。瞠开杏眸,这才现这递帕之人竟是凤十。俏脸一下子便涨得通红。
“十,十,十爷!”酸枣儿话才到此,便被凤十伸出食指压住了嘴唇,道,“别吵!现在太子爷人在云龙茶楼呢。”
酸枣儿心中一惊,脱口道,“那七爷呢?”
凤十显然没料到酸枣儿竟会提起凤七,竟是楞了下,笑道,“原来是七哥约了鱼大小姐。这却是有人要失望了!你且去茶楼一趟,将小姐已然在此的事跟七爷说一声。其他的事,交给七哥便是。”
酸枣儿应了声,这便小跑着往云龙客栈去了。
人群中,鱼青鸾远远便见着酸枣儿朝着客栈去了。她嘴角一弯,竟是抿出个俏皮至极的笑来。此时此地,什么凤九,什么凤七。什么闹心的事,全都被她抛诸脑后。
她不过是个想笑想闹,可却绝不想动脑的普通女子而已!这么一想,她心里整个都轻松了。
此时那些个猜灯谜之人,只余傅玉亭与那李思琴二人一问一答。旁人竟丝毫也插不进话去。遂便只围在一处,瞧个热闹。
鱼青鸾挤至人群之中,但听傅玉亭又道,“娘子娘子,身似盒子。麒麟剪刀,八个钗子。打一个动物。”
李思琴浅笑淡淡,答道,“那却是螃蟹。”
傅玉亭难得遇见个对手,竟是把太子交待的正事给忘了。这便又道,“身子轻如燕,飞在天地间。不怕相隔远,也能把话传。这却是个什么?”
鱼青鸾忽而自人群中冒出头来,喘息的道,“还用得着问?自然是信鸽!”
傅玉亭见她一袭白衣,往那女人堆中一站,竟就能教人眼前一亮。那清灵秀气,竟是教他一个老头子也看得呆了去!
李思琴见有人抢了她的题,只是雍容一笑。眼角一挑,身边立刻有女子出口笑道,“这是哪儿冒出来的女子?没个招呼便抢走了李小姐的题,这却倒是为何?”
鱼青鸾倒却不是真想去抢李思琴出的题的。可那傅玉亭出的题简单到气死人,遂便多嘴一答。
“这题是她家的?许她答就不许我答?”鱼青鸾掩唇而笑,却是答得不亢不卑。气度言谈竟是比李思琴胜出数倍。
众家女子素来自视甚高,满心以为能经过层层筛选,到得最后这一关。留下的都是与自个儿条件差之不多的官家千金。
因着条件相当,所以对太子是否会选她们为妃,都还抱着一线希望。也因着她们全都是太子妃的一时之选,这心气自然是比旁人要高出许多。
如今这大街上竟还平白冒出个长相气质皆是胜出她们无数的女子,叫她们如何能服气!
李思琴没料到这女子上来便给人这么一个不咸不淡的辣钉子碰。她眼里含了丝笑,嘴角却薄薄的抿了丝不悦,“这题自然不是我李家的,大家能答得上来,那便一齐答便是!”这话说得何其自傲,竟似乎是全然不把鱼青鸾放在眼里。
鱼青鸾嘴角一弯,笑道,“哟,说得这么厉害,那不如咱们来赌个输赢,如何。”
众女闻言,面色皆变。这李思琴素有才女之称,到如今为止,还没人这般托大要与她对题呢。
傅玉亭淡淡一笑,道,“老夫只顾出题,你二人随意答便是。只是这李小姐已然领先了十题。却不知道这位小姐要如何补上?”
鱼青鸾嘴角一抿,道,“呀!原来已经领先十题了!那却是对我好不公平!”这话一落,但见李思琴面色释然,嘴角含了一抹漠然轻笑。
“那便去掉十题。我与这位小姐一块儿答题便是。”李思琴嘴角微微一扬。她面上不说,可心里却对这事志在必得。
旁人不知这太傅傅玉亭在大街上私设灯谜是为了何事,她却已是能猜出一二。
太傅自来与太子交好,这时太子妃之位已是决断难下。若这世上还有能教这位当朝太傅当街设下灯谜的,必然与太子选妃之事有关!
太子惜才如命,这会子能出此一题,却是正对她的脾胃!
鱼青鸾此时竟是缓缓摇头,她浅笑道,“领先十题便十题。只是有一条,这若是我赢了,那我便要请这位老人家取一我自作小诗一回书院,给您的门生做个例诗!”而他的门生,都是皇家子弟!
谁都知道能得傅玉亭带入学堂的例诗,不是古时先人的传世之作,便是当今豪客的绝妙之笔。能得他妙口一赞,那作诗之人便能声名大躁。
可傅玉亭这人性子古怪,又挑剔成性。那诗作得再好,他也不见得会赞得一声。可若是诗作得稍逊,那便必然被他批得一文不值,连带也能教那作诗之人声名扫地!所以,纵是有才如李思琴者,也不敢托大说要拿了诗作教他带回书院作例诗!
又是一个想借着他的嘴出名的好利之人!傅玉亭心中不屑,这便淡淡的道,“自古只有好诗好词才能入得傅某的眼。小姐既然这般托大,那这诗必然才华横溢。”
“才华横溢不敢当!可给您的门生做例诗却是已然足够。”她嘴角一弯,淡淡的道。
既然她执意非要当众出丑,那他便也不必与她客气。傅玉亭冷笑一声,继而出题:“什么东西,生的是一碗,煮熟是一碗。不吃是一碗,吃了也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