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靖瑤一急,不自覺的咳嗽了幾聲。
齊楚昭立馬直起身,向後退了一步,重拉開二人之間的距離,但視線卻始終未曾從她的臉上挪開半分。
孔靖瑤被他這麼直勾勾地盯著,沒來由的有些心虛,心中的堅持也稍稍軟了下來,「那慶陽就先謝過煜恆哥哥了。」
兩人亦步亦趨,來到了大門的一側。
起先,當聽到齊楚昭請自己坐馬車的時候,孔靖瑤還有些納悶,他平日裡出行皆是打馬縱街,為何今日會這麼巧是乘的馬車。
結果,走進瞧見車中的裝飾孔靖瑤就心知肚明了。
這本就不是齊楚昭的馬車,而是他從商語薇處借的,這車廂中用的軟墊所用的西域絲綢,還是孔靖瑤在商語薇生辰時特別托人運來京城的。
齊楚昭先一步上了車,正當孔靖瑤提著裙擺準備上車時,只見他回過身來向她伸出了一隻手。
他的手掌寬大而厚實,掌心上還有幾因為訓練兵器而磨出的薄繭。
孔靖瑤看得有些愣神,齊楚昭手掌懸在空中半晌沒有得到回應,便徑直拉過她扯著裙擺的右手牢牢攥在手中。
手指突然被一片炙熱包裹,孔靖瑤驚得心一跳,下意識就想要往外掙脫。
誰知捉著她的那隻手不松反緊,溫聲提醒道:「慶陽,小心。」
孔靖瑤這才回神,順著齊楚昭給她的助力,非常輕鬆的踏上了馬車。
一同攜手進入車廂之後,齊楚昭非常自然地鬆開了孔靖瑤的手,兩人分別坐在車廂的對面,垂著頭,都不曾看向對方。
沉默半晌,齊楚昭扳著臉淡淡道:「你的腳……可要緊?」
「嗯?」孔靖瑤有些訝然的張了張嘴,她從未想到齊楚昭能注意到自己腳上的異樣,而後緩緩道:「今晨睡迷糊了,下床時不小心貼在了腳蹬上,磕碰了腳趾,不過現下已經不礙事了。」
在孔靖瑤說話的同時,齊楚昭的視線落在她的腳上。
待到她話音剛落,齊楚昭才慢慢移開目光,「你自己小心些。」
聞言,孔靖瑤有些心虛的點點頭,悄悄將自己的雙腳掩在了裙擺之中。
車廂緩緩搖晃,飛檐上掛著的銅鈴在耳邊「清靈靈」的響個不停。
越往街市里走,車外傳來的叫賣聲愈發的熱烈。
孔靖瑤倚著車壁偷偷地掀起車簾的一角,窗外的景色恰好掠過琳琅閣匾額的一角,她在心中開開默默盤算應當如何自然地從這車中脫身。
倏忽間,視線所及來到了一旁的胭脂鋪。
孔靖瑤有些羞赧地指了指窗外的鋪子,「煜恆哥哥,那家胭脂鋪之前我聽沈太傅家的大娘子提起過,說裡面的式樣,乃是在如今京中女子間做時的,你可否將我在此處放下,一會兒我逛完之後,自會叫車去西市與你們匯合。」
聞言,齊楚昭點點頭,示意外間的車夫將車停靠了在相對寬敞的街巷。
即便腳趾疼痛,卻按捺不住孔靖瑤熱切想要逃離的心。
待車停穩之後,孔靖瑤自行撩簾走了出來,在車夫的攙扶下,很快就下了車。
就在她正打算向齊楚昭告別之時,誰知齊楚昭輕鬆一躍,緊隨其後也下了車。
孔靖瑤不自然的笑了笑,「煜恆哥哥,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自己隨意逛逛便好。」
齊楚昭拍了拍有些褶皺的衣擺,漫不經心道:「今日休沐,府中亦無事,可陪你一同逛逛。」
孔靖瑤明白了,今日齊楚昭就是跟定她了,想要去琳琅閣傳遞消息的想法,就此落空。
她有些不解,齊楚昭今日這般熱情,難不成是今日裡她在「地獄殺人」案中表現的太過於明顯,引起了齊楚昭對她身份的懷疑?
但是,依照齊楚昭的性格,如果真的對她身份有所懷疑,應該直接將她提回大理寺大牢中嚴加審問,而不會是像今日這樣,表現得如此殷勤。
思來想去,愈發的想不明白。
不知不覺兩人來到了一家成衣店。
齊楚昭指了指店門,「今日時間倉促,想要量身定製應該是來不及了,慶陽妹妹要不看看這裡面的式樣可有入得了眼的?」
買衣服本就是個幌子,現在倒好尾巴甩不掉,幌子倒是成了真事,她有些無奈的點點頭,「好。」
不多時,孔靖瑤烏黑的長髮被白色的玉冠高高束起,穿著一身碧霞雲紋錦衣,腰上系了條碧玉帶,腳踩黑色皂皮靴,從裡間緩緩走了出來。
店鋪門前路過的女子,也不禁為這位明眸皓齒清雋秀美的小郎君,頻頻回,三三兩兩害羞地竊竊私語。
就連明知道她是女子的齊楚昭也不覺間看愣了神。
孔靖瑤對自己選的這身裝扮極為滿意,她難得俏皮地在齊楚昭的面前轉了一圈,「煜恆哥哥,怎麼樣,好看嗎?」
齊楚昭手臂抱在胸前,仔細打量了幾番後,讓店家從後院拿出了一些灰土,抬手均勻地抹在了孔靖瑤的臉上,而後滿意的點點頭。
齊楚昭解釋道:「方才,你皮膚太過白皙,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女子,容易穿幫,如今這樣才是自然。」
孔靖瑤對他的話有些半信半疑,對著店裡的銅鏡照了照,也看不清臉上的顏色,不過先前圍觀的女子們,倒是在他上灰之後一鬨而散了,至少證明現在這個樣子,能讓她徹底淹沒在眾人之中,也不失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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