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室,床上的人影清瘦一袭,被面盖至下巴处,细碎的乌散在枕上,呼吸声清浅绵长,竟已沉沉睡去。
不忍叫醒他,药却必须得喝,贺准内心挣扎片刻,俯身在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没醒,浅尝辄止又被催生成心猿意马,于是再吻。
睫羽颤抖两下,被无端扰了清梦的人缓缓睁开眼,清凌凌的瞳眸里印着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唇瓣动了动,声音也软绵:“……你好烦啊,贺准。”
被骂了的人丝毫不觉得惭愧,反而一本正经地哄起人来:“乖,起来把药吃了再睡。”
唐纨眨了下眼,拥被起身,朝床头柜瞟了一眼,问:“药呢?”
贺准:“我还煮了粥。”
唐纨又问:“粥呢?”
没什么伺候人经验的贺总这时才回过味儿来,大长腿一迈,边往外走边道:“我去端进来。”
“算了。”唐纨掀被下地,低头寻了两秒,又道:“贺准,拖鞋。”
想当初头一次在董事局做述职演讲的贺总都没有现在这么手忙脚乱,还未走到门口又立马折返回来,给拿了拖鞋拎到床边摆好,就着单膝顿下的姿势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唐纨两手撑着床沿,睡袍松松垮垮地裹在身上,缎带收着细腰,领口下白皙的胸膛若隐若现,春色撩人。
春色本人无知无觉,刚被叫醒加上烧,思维很是迟钝,盯着贺准问:“你看我干吗?”
“等你的下一道吩咐。”
唐纨脸红了红,又被他灼灼视线盯出了微醺的感觉,脱口而出:“平身。”
贺准被他的模样逗得直乐,起身拦腰将人抱起,拖鞋也省了,大步流星地出了主卧来到客厅。茶几一圈铺着沙毯,光脚踩在上面很是舒服,贺准把人放下,转身又去厨房端了米粥和水果。
“先吃粥,然后把药喝了。”贺准挨着人坐下,主动请缨:“要我喂你吗?”
唐纨:“……不用,我自己会吃。”
贺准哼笑一息,煞有介事地点头:“嗯,那是比小弥强一点。”
趁唐纨喝粥的当口儿,贺准又去接了杯温水,把退烧药按照剂量倒出来,一手端水一手拿药回到茶几前,见他米粥只喝了一半就把碗放下了。
“怎么才吃这么点儿?”
“没胃口,嘴里苦。”
贺准把水果推过去,“那吃点甜的。”
唐纨还是摇头,向他伸出手:“先吃药吧。”
见他实在难受,贺准也心疼,便不再强求,药递过去,看着他用水送服。
“要不要再去睡会儿?”
“不睡了。”唐纨拽过他的手,看了看时间,认真地说:“我晚上还要吃你煎的牛排呢。”
“……”
贺准坐下来,揽着肩膀将人按进怀里,下巴压着顶,柔声说:“行,不睡了,我抱一会儿。”
唐纨动了动,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呼出的鼻息还很灼热,扑在贺准手上,他便用手背又贴了贴对方脸颊,还是烫,不太放心道:“去医院吊水吧?”
“不去。”
“这么烧下去把脑袋烧坏了怎么办?成小傻子了。”
“你才傻。”
贺准笑,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他的背,道:“嗯,我们纨纨不傻,聪明着呢,骆云飞手里的名单,你是从很早以前就在留意了吧?”
唐纨默了半晌,才说:“嗯,从那次你跟我说,林见山是辛丛定派到你身边的人之后,我顺着这个线索,就去拉了人事的档案,本来以为派不上什么用场的,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