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榆终于不再看了,转身朝着前面不远处等着他的温遇旬走过去。
还没穿上多久的西装外套又被脱去,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沈榆换好马术装备,头盔有点大,护甲也不太合身,他没对真正上马驰骋抱有什么期望,稍微调整了下就收手。
对沈榆来说有点宽大的装束在温遇旬身上正合身,沈榆动手调头盔下颏带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从更衣室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沈榆脑袋上的头盔摘了。
“不舒服就不要戴了。”
沈榆对安全隐患这种事情心存余悸,认为不太好。
温遇旬说:“第一次骑马也不会带你跑,这马要是跑疯了把你甩下来也没事,出事故有我在。”
早知道温遇旬这个人就算不刻意展现什么风头也很盛,他这样直接地表现自信居然也显得很靠谱。
马场的人果真也不敢让沈榆的马跑,先是给他拎了一匹小的,再小心翼翼地扶他上去。
驯马人牵着沈榆的小马走过半圈,温遇旬那边已经骑着跑了两圈回来,在沈榆面前拉了缰绳。
他也不戴头盔,又跑那么快。沈榆想提醒他注意安全,又不想让人感觉说话不吉利,婆婆妈妈嘴碎让人讨厌,只好绞尽脑汁想别的法子。
没话找话是累人的活,沈榆用手指绞紧了缰绳:“你以前学过骑马?”
温遇旬驯马得当,适力往后扯着,让两匹马并排,道:“嗯,学过一点。”
他这样子看着不像是只学过一点,飒爽得犹如常客,几年不曾荒废。温遇旬伸手抚摸骏马肌肉纵横的脖颈,骨感瘦削的脸颊,但看着它的眼神又不像是天天见一般的熟稔自如,倒有些许久未见的感慨藏着,只露出一点。
沈榆为温遇旬走神几秒,一时间没注意马蹄子踏过一道木坎,周身一震,斜着身子就要栽下去。
所幸倾斜幅度不大,沈榆自己就能稳住。为他牵绳的工作人员眼疾手快扶他一把,稳住身形后,沈榆只能看到温遇旬已经要收回去的手。
“我能不能骑着它跑走,它脚程快不快?”沈榆刚直起身就开口乱说。
工作人员笑了笑:“很快的,骑去西天取经也只要两天。”
温遇旬知道沈榆想做什么,也想笑,不愿意让人看见,小腿夹了下马肚,以反方向逃避的风做掩护,绕到空旷的另一侧。
温遇旬熟练地驭马越过几道跨栏,双手控缰拽至内侧,转了个弯儿,放慢一些度,鼓励似的抚摸了马的颈侧。
沈榆远远看着,俯身低下头和工作人员说话:“他常来吗?”
“从前常来,”那工作人员五十多岁的年纪,告诉沈榆,“小温先生的马术是在我们这里学的。”
“我和那匹马都算是看着他长大的,那马是赛级马,不跑比赛以后就一直在马场,小温先生那时候才十一二岁,一眼就相中这匹马,从入门到现在,骑的基本上都是它。”
“不过我也很久没见他了,估计是工作忙吧。”工作人员说。
一小时后,沈榆的小马负重散步一圈,温遇旬的黑色赛级马跑了整整三个圈,中途还停下来吃了个苹果。
他们在马房前汇合,下马,温遇旬一站到草坪上就脱了手套和马甲,额前头汗湿,大约是热的。
沈榆看了他一会儿,问:“开心么?”
自从分手之后,温遇旬松弛的状态就不再对沈榆开放和展现,对他只和旁人无异,时刻把自己绷得像根快要勒断的弦。
这时不一样,温遇旬消耗了不少体力,周身的防备也卸了下来,因工作疲劳的神经一朝得以完全放松。
“很痛快。”温遇旬将装备交给工作人员,肩上沾了一片秋风新吹下来的银杏叶子。
温遇旬和沈榆各洗了澡,又换回西装皮鞋,吃了点东西,总算是捱到订婚礼开始的黄昏。
温远和岑漫摇的意思都是订婚礼要不了太多仪式感,司仪都没请,温岭常上台说了两句话,大家在底下一通鼓掌,说说笑笑玩玩也就罢了。
天暗下来,食物摆上新的,桌上亮起了罩着灯罩的煤油灯。
氛围很足够,沈榆却坐不住。
谢梦朝给他定的最晚时限是晚上九点,现在太阳刚下山去,六点出头,阿女山距离他现在的位置不近不远,开车过去也要两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