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本品种都不是同一个,影响实验结果的因素有很多种,正如世界上不可能出现两片完全相同的叶片,所以好似复制粘贴一般的实验结果绝不可能用巧合来规避。
第二天,沈榆在午休时间被叫去了温遇旬的办公室。
林皎亲自来找,妆容艳丽的年轻女上司本就魅力十足,更何况找的还是最近有负面流言传出的数据造假嫌疑人沈榆。
这件事情本来私密,不知道是谁从哪里听去又加以传播。
虽然大家都不至于拿到明面上,或在沈榆面前说,然而氛围的变化是很敏感的,以沈榆缜密的性子不可能察觉不到他人对自己的疏远。
于是沈榆也只能装作没意识到,稍微带着忐忑度过了没有被传唤的,暴风雨来临前的普通一天。
林皎带着他推入温遇旬办公室门内,沈榆才现这处不止有他们三个人。
那天安排的保洁人员也在其中,还有几位资历高的教授老师。
“不是我啊,领导。”那保洁大姐年五十有余,个头矮小,黑白半数掺杂往后低低盘起,人的面相看着老实。
大姐也是今日莫名其妙被皎来这里才知道有人指控她将样本摔碎,怀疑她受人所托,她平时都挺踏实,先不说这种摔毁样本的事情她不会粗心导致,就算真是她做的也不至于瞒而不报。
据她所说,她前天周二一早来打扫卫生的时候就现一整排样本被打碎了躺在地上,泥土的腥味直冲鼻腔。
“我原本是想汇报这件事的,但。。。。。。我后来碰到了张老师,张老师说没事,这些样本都是统计完数据在这里暂放,后续没什么用了,我就没管。”
张先生是张文因,他神色自若:“那看来是意外,我也不知道后来会出这事。”
被毁掉的不仅是沈榆的植物样本,更是这两个月他花在这株植物上的心血,那封文档里的数据这么离谱,根本就是没认真做实验,做了更没必要胡乱记录,要是能寻回沈榆当时的植物样本,虽不能完全脱罪,也至少能洗清一点嫌疑。
温遇旬站在办公桌后头也不抬,好像面前上演一切与他无关,买了新眼药水后开始嚣张,眼睛还红得可怕,尚未痊愈就开始看显微镜底下叶片的横切。
是他刚试培出的“华霄”月季,第一次尝试的成果他并不满意,叶片有点黄干瘪,他正在寻找原因。
林皎对他这副死样子见怪不怪了,只在人前给他点面子,没当场说他。
“好好,没事,”林皎拍了拍大姐不安抖动的肩,“您先去忙。”
保洁大姐带着后怕走了,因为不知道麻烦算不算解决,这关乎到她的饭碗和尊严,天地良心,她真的没有做过。
不过张老师那天来得也很早,五点多呢,不知道是不是通宵了,真是敬业。
她也同样觉得很稀奇,贵司那么高级,难道没有监控?
沈榆看了眼用功玩叶子的温遇旬,把自己带来这里,从开始到现在,倒一直没他什么事,做的都是还他清白一样的试图和争取。
他清楚数据搬运还造假的后果,不打算承认,决心要是无法辩说,就走法律程序。
“我想申请查调监控,”沈榆说,“办公区和样本室,不排除有人从我的办公电脑上拷贝数据又加以篡改的可能。很简单的方法吧,为什么搞得这么复杂?”
沈榆来植培所期间很少生气,几乎没有,从前张文因阴阳他走关系,是个水货他都和没听见似的。
温遇旬终于从显微镜里抬头,仍干疼的眼睛眯了眯,双手撑在桌上,看了沈榆一眼。
神情倒是屹然,但呼吸稍急促了些,鼻尖也有点红,明显是在忍耐着不爆。一座飘黑烟的活火山。别人可能无法现,但温遇旬就是可以。
“我们也想的。”林皎说,“但是最近物业搞基础设施升级,原来那个人都能拍成畜生的破摄像头换了一批,还在装。”
“那我报警。”沈榆很果断,这种事情不能怕麻烦。
“板上钉钉的事儿,谁还有空陪你在这玩。”张文因征用温遇旬的单人沙,坐姿都不像话,语气厌烦。
“你不认真做实验还有脸在这儿闹,”张文因话锋一转,竟冲着温遇旬就去,颇有见谁咬谁的恶犬架势,“师弟,你带进来的这人不行啊,品行不端是很严重的问题。”
“嗯,他不行,”温遇旬又闭眼,懒洋洋地问,“那谁行?”
“薛啸南?”
无端听见熟悉的名字,张文因脸色僵了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