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这么大,人却见不到几个,看起来便会让人觉得格外的冷清,师尊一个人待在清池宫的时候,不会这样觉得吗?”
“本君习惯了。”
听完他说的话,李映池唇角勾了勾,忽然觉得云简舟不管以后再怎样了不起,如今都是刚离开家门的少年罢了,还处于会想家的年纪,他唇瓣微启,又问:“你这样说,是因为在本君这,你觉得冷清吗?难道是你想家了?”
云简舟扯起身旁的一根草,视线落在青年放在深色地毯上显得格外白皙的手指,“没有想家。”
他自小就在修炼,家对他来说又与一间空荡的练功房何异,他只是……
或许是夜晚时分的独处真的会让人放下心防,李映池看见云简舟拔草的动作后,忍不住戳了戳他的手臂,声音轻软,“你不觉得修真界好,你不想得道成仙了吗?”
被李映池的小动作弄得有些痒痒,在反射性地抓住了那只作乱的手后,云简舟才觉刚刚自己做了什么。
他刚想道歉,回头却迎上了青年好似含着水意漾着波光的眼眸,青年正在安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真好,师尊并没有因为他贴近的动作而生气。
停顿了片刻后,云简舟没有松开那被他握住的手,只是将力度放得轻了些,认真道:“弟子并非不想得道成仙,只是觉得,既然修炼便能得道成仙,那在哪里修炼不都是一样的吗?”
“而且弟子最近忽然现,修道成仙,其实并不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比起结果,这其中的经历好像更值得我为之驻足,因此,我所处的地方好像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李映池点了点头,肯定了云简舟的这番话,“你说的不错,或许将目光放到眼前的事物上,你才能够更好的脚踏实地打好基础,这对修仙这条路来说,有益无害。”
“弟子明白,眼前的,才是最重要的。”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李映池眼睫轻颤,对上了男人专注的视线,他这才现,原来云简舟说话时,目光从未离开过自己。
深黑如墨的眼眸深沉幽暗,叫人分辨不出其中情绪,李映池唯一能看见的便是他眼中自己的倒影,看见自己因为风吹而微红的鼻尖,略为凌乱的丝,愣怔的神情。
只对视了一眼,李映池便扭开了头,可等他再次开口时却莫名地有些慌乱,“你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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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上忽然多出的纹身始终让李映池放不下心。
他不清楚这个纹身的来历,也没有听说过什么神兽伤人之后还会留下印记的事,且那蔓延了整一条腿的图案看上去实在诡异,让他有些不好的感觉。
思考了几天后,李映池还是传了纸鹤,将这件事告诉了顾温书。
这事他总归还是要跟师兄说的,或许师兄和左丘玉宸两人之间会有人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收到消息后,顾温书和左丘玉宸就立刻对那个图案展开了调查。
那几日顾温书处理宗门内的事务抽不开身,左丘玉宸就埋头在青云门的藏书阁里翻阅了几天几夜的古籍。
从凡间到修真界再到魔界的书籍,他都找了个遍,最终在一处记载魔界秘史的书籍里,一张快要损坏的纸张上,现了有关那个纹身图案的记载。
书中记载得并不清晰,只是粗略地提到了作用与样式,但顾温书与左丘玉宸二人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处纹身便是李映池存活的关键。
虽然让李映池活了下来,却也堵塞住了他的经脉。
看似是救人的法术,其中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想要救人,就会让被施法者失去灵力与纹身处的行动能力。
这件事他们没有告诉李映池。
来源于魔界的纹身,哪怕它此时是对李映池无害的,他们也不愿意让已经身受重伤的青年因此产生多余的想法。
没有谁会比与李映池相处了数百年的师兄弟还要了解他的人。
他们知道,青年的性子是极其骄傲的,要是让他知道这是魔界的印记,他的状态可能会比在知道自己失去灵力时还要崩溃。
于是顾温书和左丘玉宸将纹身搪塞了过去,只说那是受伤的后遗症。
李映池没有起疑,还顺带叮嘱了他们不要在云简舟暴露自己受伤的原因,把自己编造出的因为修炼不小心才变成这样的借口也同他们说了一遍。
左丘玉宸骂他在青云门越活越回去,比那些稚童还要蠢笨,那么多年也没见他跟自己低过头,现在却为了个破徒弟做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