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那三名学生倒齐齐来了,赵金波没象往常一样的来的迟。三个来了后,商量好似的站在愚同的房门外,低着头。
愚同看着时心里笑,可他进进出出好几回不同他们说话,任他们站着。尚力就有些急,说,老师我们错了,错了还不成么?
尚力这口气让愚同听着就有气,没好气的骂道,怎么错了倒有理了,错了就完了么?秋军涛说,老师你要打要骂都行,别只叫我们傻站着。愚同说,我不打也不骂,我也没有叫你们站。你们倒说说,你们错在哪儿了?
赵金波说,你追我们时我们不该跑。尚力说,我们不好,害得你找我们。秋军涛说,我们不参加运动会不对。你找我们时,我们跑让你追更不对。”
正说时,莫船进来了听见什么追的就问,谁追谁呀?
愚同就说了昨下午的事。莫船听了笑笑说,你还怪学生的不行,谁叫你跑起来不行,你跑得快他们不是早被抓住了吗?
愚同说,这还怪我?莫船说,不怪你怪谁?师生间就像猫同老鼠,那有猫追老鼠,老鼠不跑的道理。追不上了还怪老鼠跑得快,那就更不对了。
这话倒把几个学生和愚同逗笑了。愚同说,你别胡搅了。转过身又训了那三个学生,让他们先去上课。
学生走后,愚同问莫船有事么?莫船说,也没什么的,看你昨晚吃饭时,气哄哄的是不是就为这事?
愚同说,你说气不气人。我追了那么长的路硬是没追上。
莫船说,可你真的恼了么?你呀看起来打学生狠得狠,其实心如豆腐,最爱学生的就是你了,我看学生是摸着你的脾气了。别人打学生,学生还有气,你打他们,他们还笑。
愚同说,哪有老师真打学生的。学生么,他们倒能犯个啥错误,他们犯的错误不出我的想象,咱们都是从学生过来的。我就不相信没有心不向善的学生,没有不想上进的学生。打学生很多时候是老师不想费事,简单化处理问题的一种方式。学生更多的是需要宽容,越是所谓的坏学生越需要宽容和爱。只要爱他们,而且这种爱能为他们感到时,怎么教育都行,打他们一下没事。况且我很多时候打学生是在惩罚自己。教育学生除了宽容和爱外再就是耐心了,要给学生一个改变的机会和过程,而我最缺的就是耐心了。所以每打完学生后,我倒还能静下心来想想有些事情。
莫船说,你平时总笑别人,让学生搞的烦,现在不也烦了?
愚同笑笑说,也是,当老师么,若真没这点烦,怕也就算不得一个老师了。两人正说着话,唐丽丽跑了进来。
见了他们俩,唐丽丽说,你们说,我的音乐课咱搞个目标教学?听别人的课目标明确的,可音乐课咋搞?
愚同问,音乐课没目标么?
丽丽说,不就是学歌,再学点音乐知识么。
愚同说,这就对了。你就按你平时的上,只要一节课下来学生歌会唱了,谱会识了不就行了么。这就算达到了目标。别听他们的,还每个人提个小黑板,把目标写在黑板上拿出来一亮,叫什么目标展示。没黑板了还不展示了?对一节课来说,重要的是通达目标的过程。通达的自然了反没有必要先来展示所谓的目标。这目标教学也没什么新意,虽不能说没什么用么,但绝不是什么法宝。
唐丽丽说,我可不想因这事让谁说我。
愚同说,你又不是为谁个人教书的。
丽丽说,话虽这么说,可你听这几次评课,把目标教学叫得多响。莫船说,没事的,你上的挺好的。教学效果最好的检验就是学生的学习效果了,这你自己是可以感受到的。
丽丽说,你们说的倒也是,可我就是有些担心,担心别人说我。
愚同说,别怕的,只要我几个说你好,就没错。用校长的话讲,我几个可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的。
丽丽笑笑说,那就听你们这些科班出身的吧。说着转身走了。
愚同说,多好的东西一搞形式就啥都不是了。
莫船说,这没办法,而且教育上的形式会更多。百年树人,能有多少人以百年的眼光看待教育。而这百年却给人以最大的搞形式的空间和时间。不过能有你刚才为学生而有的烦恼,这教育已实在多了。
愚同说,你这样说就不只是烦恼即智慧,也是爱了,不过似乎也只能这样看了。
冬天的阳湾倒没多冷似的,这要归功于那如弯臂般的关张原。
关张原的形状象一条勾着手的胳臂,恰好把阳湾镇紧紧地抱在怀里。寒冷的西北风被关张原一挡,刚好从阳湾镇的头顶掠过。所以冬天的阳湾在有太阳时倒还有些热,穿镇而过的阳水河虽水量小了些,但仍哗哗地流着。在这冬天里能听见水流声,会让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暖感。这种温暖感让莫船没事了就爱在阳水河边走走。
莫船一直很快乐,至少表现的很快乐。从来阳湾到现在几个月里,他一直不让自己去想生活以外的事。
当初好男儿志在家乡是自己写下的,可好男儿在家乡了,却有点看不见志在何方。有时看着学生,他问自己,这些学生就是我的志吗?可如果他们不是那又是什么呢?他有些说不清。
对学生莫船的心理也很复杂。他爱他们,但知道对学生只有爱是不够的。他希望在学生身上能承载他所有的一切,所以他常常会想法让自己到学生的心里去。他知道每个学生都是一个独特而神奇的生命体,只有进入到他们生命构成的独特中去,才可以对他们的生命有一种启迪。可有时,你会现即便是善意的启迪你都无法把握带给学生的会是什么。
生活是如此的平实,爱学生又是如此的具体而不易。
这使你做每一件事时都要倍加小心,以免伤着他们那颗敏感的心。有时莫船都感到不知如何去爱学生,怎样的爱才是一种没有副作用的爱?爱得太深了,学生就会成为自己的。成了自己的时,很多想不到的问题就又出现了。莫船为此常陷入两难中,不少时候他现自己只能静静地站在旁,悄悄地看着他们。或许愚同说的对,我们只是马车夫,不是救世主,是不能把学生的一切都背在老师肩上。
崔宁宁是他们班一个在莫船看来有些特别女生。
特别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她居然是那么的好,好的一点错误也不犯。可一个一点错误也不犯的学生不是叫人更担忧吗?
崔宁宁是柳西人,家离学校不远,每天都来的早。这女生是那种会让人会想起冰清玉洁四字的女生。高高的个子,白净而有韵味的脸,嗓音极是甜美,爱咯咯地笑。
莫船说不清是从何时感到这女生对自己的亲近,以至这亲近又慢慢地变成一种默契。她受了什么委屈,对什么有了看法,会来给莫船说,说时会撒娇般的跺一下脚。莫船所需要做的就是默默地听和看她跺脚时微微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