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现在被刘斌打理的整整齐齐的阳中,愚同在心里有时会自问这是一所好学校吗?它当然是一所好学校了,每一个人都在自己那个点上,不得乱动,也不得有别的想法,如果要有那也只能是与校长的想法一样的想法。
刘斌热爱这种建立在共同想法下的等级和秩序,只愚同看着整日忙碌的老师,不由会想刘斌管理的特色倒底是什么?
这种秩序是建立在等级之下,所以管理的核心就是那等级。
一个校长的权力并不是很大,一般的中层领导都不由他完全可以决定。如果让教师都一样的话,既不好管理教师,教师对权力的感受也就淡漠,所以要有等级,制造等级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教师与教师之间不一样,这时就需要校长运用自己的权力,制造出各种等级来。
在刘斌看来有等级才会有秩序,等级越多秩序越井然。而等级和秩序还会让人产生需要和需要不得时的心理煎熬。所以初三教师要高于初二教师,初二教师要高于初一教师。代正课的教师要高于代副课的教师,班主任要高于一般教师,代重点班的要高于代普班的。于是一个极长的等级链就形成了,一般的勤杂人员,初一普班教师,重点班教师,班主任,初二普班教师,重点班教师,班主任,初三普班教师,重点班教师,班主任。然后是各部室的管理员,教研组长,部门负责人,核心干事,副主任,主任,副校长最后是校长。刘斌当然知道要让这个等级挥作用就不能只是虚设,而要有实质的内容。
这实质内容就是同你的住房有关,同你的办公条件有关,同你的福利有关,同你的评奖有关,同你的培训职称有关,同你的奖金放有关,也就是要给不同等级给予不同的政治和经济待遇。这些充满实际内容的待遇是一种突显,也是种压力,更是尊严与价值。代高年级课少而待遇好,你争不争?带好班易出成绩而待遇又好,你争不争?当了干事,主任,课代的少其他待遇又高,你争不争?你不能不争,你争你就要向上,向上就要表现,表现就是向校长靠拢。若你不向上,还不好好弄,他会不断的降你的级别,减少你的待遇,最后他会宣布你成为不适合在阳中待的教师。
所以这等级的存在,既可以调动老师,更可以打击老师。可以在你表现好时,升你一级或几级,在你表现不好时,降你一级或几级。由于这种等级本身的存在已为大多数人所接受,所以每变动一次,带给你的心灵震动不会是无所谓的,因为它会让你和大家不一样。当然你可以不在乎,可对一个普通的教师不在乎这些又能在乎什么?所以等级对人的打击和调动都是明显的。
同时等级还可以起到分化教师的作用。由于每个人所处的等级不同,考虑的利益也就不同,而不会因处于同一层面形成一致的意见。所以教师在等级下,有的更多的是相互间的争斗而不是团结一致。因为等级多了教师间的争斗就多,为代课争,为代班争,为评奖争,为当班主任争,为当干事争,为教研组长争,为当负责人争。对于教师间的争斗校长是笑在心里。
因为有争斗才不会团结,有争斗说明你承认了我的管理,承认了这种等级,而且你有欲望,有向上的想法。一个人一旦在一个集体中因自己的地位低而有了向上的想法,就会好管的多,就能团结在校长的周围。事实上,这种有实质内容的等级存在,让你一旦处在较低位时,你承受的心理压力是巨大的。你会有种疏离感,会觉得这所学校的许多事与你无关,你会感到你进不了学校的主流生活,你生活在别处,你无形中被排斥于这个集体之外。除了这些精神层面的压力外,还有实质利益上的不同,搞一个活动别人能参加你不能,个东西别人三十你二十。有了这些不同你心里就难受,时间一样的过,但结果却不同。这种压力你会慢慢地受不了,而你的出路只有两条,要么离开,要么围上去。
可现实你无法离开阳中,阳中也不怕你离开。阳湾是个好地方,想到阳中来的人排成队。而且每个进阳中的人都不是随随便便进的,你自然不愿随随便便的被挤出阳中,除非有更好的去处,可哪里能有更好的去处?
而既然只有留下,那就只有听话了。只要听话了,学校的事就好弄了,校长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人再提出不同的意见和看法。在此基础上以抓质量为目标,严管你就无话可说,延长时间、上操、下班、看宿、淘麦、写稿、补课、辅导,让师生不在外吃饭等等事情你就应无话可说,还要表现的积极支持。
学校管理一严一紧,事就多了,收钱的地方也就自然多了。收自行车保管费、住宿费、上灶费、印题费、补课费、辅导费、取暖费等就变得自然而正常了。学校的人数又多,这各项收费自然可观。更可观的是多一半师生在学校吃饭买东西,这千余人的消费就是一个稳定的市场。学校一个小商店的承包费已涨到一年两万,争的人还不少。
所以学校有钱,有了钱许多事情就好办的多了,就会让等级更有实质的内容,面对这现状你又怎么能不去争呢?结果学校质量连年上升,听话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得利。慢慢地你的心态也融进了阳中,看不惯的事也习惯了,正常了,应该了。当然异数的老师有但不多,屡教不改后,只有让你走了。
这让你离开阳中,又反过来又教育了更多的人。结果那些与大家不同的老师,不只校长有些讨厌,那些融化于阳中的教师也看不惯了,大家的心态也就稳了。在人屋檐下就应低头,可这还不够,还要觉得自己不是向权力低头而是跟随一个优秀的领导投身到一桩事业中去。
所有这一切造就了今天的阳中,校长是十佳校长,学校是省级示范,你能说它不好么?这种好成为一种现实的存在时,你就被包围在这种好的舆论中,你只有接受了。而这一接受你也就走了过去,围了上去。
愚同想到这些时,知道这才是刘斌心目中的阳中管理模式。
对一所学校来说要抓质量,所以一切做法都要找到质量的落脚点才好说,即便出了问题也是在抓质量中的问题,而不给人以别的口实,最终只要质量上去了,也就一俊摭百丑了。而要抓质量就要严,一严利益就产生了,当然矛盾也多了,矛盾多了就会有人反对,这时候就要有秩序,要有秩序就要有等级,等级越来越成为管理中一个核心手段,可等级从何而来呢?
等级可以从管理中制造出来,或者说管理就是制造等级和维护秩序的,有了这样的想法,并把这些想法融会贯通,运用的得心应手是极不易的,看样子刘斌做到了。
在他的管理中刘斌把自己的目的藏的很深,或者他每做一件事都有好几个目的,你只能识破其中一两个,但不能全知,许多事他拿捏的又很到位,所以他成为最大赢家。
那日愚同在办公室想着这些时,倒把自己吓了一跳。就想起莫船曾问自己的话,有这些想法,刘斌还怎么用自己?自己说莫船不彻底,能有这些想法不是说自己也陷在一种自我怀疑中吗?可在自己了陷入自我怀疑时,愚同却看见莫船的义无反顾。对这一点,那天见到那个柳记者来校时,愚同就感到了。
在他心里念叨着莫船呀,莫船。
柳虹托刘斌转给莫船的信,写的有些伤感。回想了他们大学时代的交往,也讲了她现在的生活,她也结婚了。前段时间莫船来时,她刚好不在,两人不能好好的谈谈。说到她的生活,一切很顺时,却又心不宁,不时会想起火鸟时代的日子,她希望莫船也能想起。就这么结束了,看不出柳虹要说啥,但莫船明白柳虹在说什么。
当初他去时柳虹不在,只好留了封信。
只这信好难写,最后还是明白讲了,让柳虹能来的话打个电话。他回来后刘斌听是这个样子,就有些担心,但他说只要她能看到信,会来的。
后来他不知柳虹给刘斌打没打电话,但一直没有柳虹的消息,直到那天快结束时他都没有见到柳虹的面。后来知道柳虹来了,可一直没有同他说话,直到听刘斌说她走了,莫船都没有见,他明白这不只是柳虹时间太紧,是不想见自己。
刘斌给他信时说你的同学不错,还要把那个红包给莫船,让莫船交给柳虹。莫船问了情况,说,那柳虹就是不要了,如果她要钱的话,也许就不来了。刘斌还担心能否登报,莫船说让他放心。
直到三天后那篇专访见报,莫船知道自己又为难了一次柳虹,用这种无法拒绝的友情做了一笔交易。
看柳虹写的报道时心里倒服了柳虹,她倒更能一针见血的看到现实的本来面目,也在这种现实中认同了刘斌的做法,并把这种做法加以升华。
可莫船知道没有亲身体会的柳虹只看到事情的一面,而看不到另一面。但现在这样一报道就又更深的强化了刘斌所宣扬的那一面,自己无疑是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情,这会使刘斌更加相信自己,更加看不到事情的另一面。
当然他也不愿看到了,在刘斌更加凝重和春风得意的脸色下,莫船感到自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同尚萍梅虽和好了,但少了种默契,两人都礼貌,都客气。过夫妻生活时,萍梅也少了一种激情,她只是强忍着,她不拒莫船但也少有主动。莫船就有些拘谨,心里倒似更苦了些,又不知给谁说的好。
他想改善这种关系,可萍梅似乎还在坚持着。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向前掀着,无聊时,就写点文章。莫船很多时觉得自己只有陷进文字中,不论是阅读还是写作时自己的心情才会好些。
那天正在房子中写什么,愚同进来说校长让他叫个人弄两袋苹果送到县城去,问莫船能去么?莫船本不想去,可想想也无事,愚同能来叫自己还是去的好。就说行。
两人弄好苹果,找了车就到县城去。到了城里给刘斌打了电话,刘斌说他在丽莎美容院,让他俩过去。去后,校长正坐在美容院的厅里跟一个女的聊天。见他俩来了,就说,洗个面,再去段主任家。莫船想不来哪个段主任。问愚同时愚同说,可能是教研室的段高亮主任吧。
校长见他俩要出去等,就说,别也闲坐着,给司机说一下,让他在外面转转,一个半小时后来接咱们,你俩也来洗个面。愚同说,不必了。刘斌说,怕什么,要有勇气接受新事物,洗洗你们就知道效果还不错的。王雪,你给她俩安排下。刘斌转身同一个老板样的女人说。那女人冲他俩一笑说,请吧,刘老板都话了,还有什么不行的。说着就把他俩向里面推,又对两个年轻的姑娘说让给他俩洗面按摩,这时刘斌走到了一个更里间。
莫船和愚同两人被带进去后,就分开了。一个进了一间小房子。这房子只一床一椅一灯,门一闭就很隐蔽,也隔音,也没有窗户。那灯光是很暗的粉红色,闭了门打开灯来,这环境就让人有点迷醉。这时音乐响起,是很轻柔和的西洋乐。
给莫船做的是个也就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穿的衣服很时尚,一抬胳膊看得见肚脐,胸脯的领叉开的很低,看得见那对乳房。莫船有些不舒,姑娘倒大方,用手放好他的身子,就开始洗面。
莫船想不来,她给自己脸上涂了什么。涂上后,就用手指揉。洗着时就问这问那的。莫船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很土,也就多点点头,尽量装的轻松自然些。姑娘说刘老板是这里的常客,咱没见过他来?莫船知道她说刘斌,就说他们手下的自然比不了老板,姑娘就笑笑。洗时,不时会俯下身子看他的脸,看时那对乳就会到了他的胸前,莫船会有种异样。姑娘说我嫂子看来管的严,莫船倒笑了说,是吗?姑娘说,不是吗?来这儿的人,老实的不多。莫船问,那你是喜欢老实的还是不老实的?那女的一笑说,大哥你说呢?莫船也笑笑说,你很聪明。
说时就洗完面了,说要按摩。那女的说,大哥咋按摩?莫船问,有啥讲究?女的说,一般的也就不加钱了,全身么就加些钱。莫船问,咋加钱?女的说,这就看大哥了。莫船说,那就一般的吧。那女的说,你可不像刘老板。莫船说,我们是不能和老板比呀。女的就用手抓,揉,捏他的身体。按摩时那女的说热就又脱了她的外衣,两个胸脯就更鼓样,那女的还把他的一条胳膊随意的拉了起来,搭在她胸前,他的手可以碰到那饱满的乳。按摩下身时,女的双手捏到他的大腿根时,莫船有些异样,裤子也有些起,那女的很随意的用手拍了下,笑笑说,大哥挺能忍的。莫船也笑了说,不忍咋办?那女的说,不忍就按摩下。
莫船没有出声,他感到自己有些紧张,女的让他翻了身,又做了按摩,完了还把他的屁股拍的响。莫船坐了起来,女的站在他前面,身子靠过来,用胸脯挤着他的身体,在他脸上亲了口说,大哥挺有意思的。然后趴在他身上,低声说,今后别忘了照顾小妹。说着用手捏了一下他的下身,笑笑说,好了。
莫船坐在大厅里,抽了两根烟心才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