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渊之战之后,远岛经过人们几十年来的苦心经营,繁华更胜往昔,就连海对面的凡人都知道,要是来了远岛,那可是仙师大方灵石满地的好地方。
只有被关在味馆后院里的一群玄泱修士们过得实在是不好。
骆秋娘的徒幽欢欢,如今远岛味馆的当家掌勺带大部分食修回了临照,眼下,味馆里外管事儿的就只有老驴掌柜,修为不过筑基后期,她早年体内丹毒堆积,就算后来拔除了丹毒,到底是经年累月伤了根基,即使天材地宝不缺,却还是修为进境平平。
却有一身泥地里滚出来的浑本事,足够制得那些玄泱来的修士们叫苦不迭。
“快点吃得比驴还多,干活都是稀泥本事,一天五千斤玉谷粉,少一钱我就把你们都关海底”
纸条上留言是“关五年,学会了两百道菜再放人”,老驴可不会养着这些人白吃饭,这些修士不仅被封了丹田身上还都绑了水沉铁做的枷锁,一个五百斤重,被锁了丹田的法修也不过身体比寻常人略强一些,五百斤足够他们连气都喘不上来,就这样每日还要磨五千斤玉谷粉,磨不够,就会被关在海底水牢里足足一夜,第二天继续拖出来磨玉谷粉,该如何形容这水牢呢
那本是长生久通脉境修士打熬身体之处。
那些修士本都是玄泱各个宗门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又何时受过这等磋磨不过几天,仙风道骨丧尽,有那心性差些的,看见水就两股战战不成人形。
也有一两个机灵的,知道自己跑不掉,又不想过得太惨,便舍了脸皮,对味馆食修们逢迎了起来。
“豆、豆腐道友”
“呸叫我花大厨,豆腐是你叫的”看起来十四五岁的男孩儿穿着黑色的麻衣,腰间别着一把菜刀,看着面前陪着笑脸的修士,他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是是是,花大厨。”
那人点头哈腰,脊梁几乎要被身上的枷锁给压断了。
“再叫两声。”
“花大厨,花大厨您要是喜欢,我再喊一百声也行。”
男孩儿摆摆手,脸上被奉承出的得意根本遮掩不住,还是故作老成地说“那就不用了,你让开。”
弯着腰的玄泱修士连忙后退一步,就看见男孩儿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摞纸,随着他手指飞舞,那些纸转眼间就变成了一群纸鹤,它们簇拥到了磨盘的推把上,推着石磨盘缓缓地转动了起来。
看见这等异术,那个玄泱修士的神色微变,又连忙遮掩了下去。
“行了,磨你不用推了,第二部的修炼功法呢”
想要脱离推磨之苦竟然要用自己苦心搜集的功法做交换,修士的心苦得像是被泡进了胆汁里,却还是不得不低着头,小心把功法默诵了出来。
花豆腐到底还是个小孩儿,修为浅薄涉世不深,那修士给他的功法虽然不能精进修为,却是让人对战时候取巧的妙法,他尝到了甜头,胆子也越来越大。
终于,又过了几日,他趁着味馆中师长都不在的时候解开了那人的枷锁,将之带出了味馆。
男人丹田被封,却能施用不需丹田灵气只要神识的巧招,猛然间就挣脱了花豆腐的桎梏,一头撞进了界门之中。
位于玄泱界的界门的另一端一直有两位元婴修士守着,察觉异动,他们二人携手将那修士从界门里拖了出来。
“我乃善鼎玄门食修,此去无争界现了邪道食修苏玉回的踪迹”
他大声喊着,身上的“天祭印”有流光闪过。
无争界一端,花豆腐叉着腰叹了一口气“六天了,我可算是陪他演完了。”
“别装一副受苦的样子,你天天陪着他演戏取乐,自己的功课都耽误了,等师父回来,你厨艺没有精进,看她如何罚你。”一个同样穿着黑色麻衣的女孩儿从他身后走过来,容貌与他有分的相像。
“花白菜,我是为咱味馆做事,那玩儿,不是,那能叫玩儿么”
花白菜和花豆腐一样叉着腰说“到底是做事还是借着做事为名在玩儿,我是你同胞妹妹,我能不知道吗”
花豆腐回道“天天只想看我受罚,哪里有点做妹妹的样子”
白菜对豆腐说“略略略。”
且不管这白菜豆腐在外面如何的乱炒,味馆二楼,老驴对坐在桌上的那一坨说“远岛这边我们会尽撤离,还请您告诉她和长生久诸位长老。”
“嗯嗯。”呦点了点埋在鱼羹里的小脑袋。
“您说,她真能引来玄泱界的食修吗”
吃完了最后一点鱼羹,呦拿出一片叶子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嘴,才抬起头说
“她说能,就能。”
“我是真不能吃了。”临照城外的林子里,宋丸子蹲在树下端着一个空碗,表情十分之可怜。
刘迷坐在一边,手里另拿着一个陶碗,里面装着些烤肉,说是烤肉,颜色确实暗紫色的,隐隐有些不祥之感。
目光扫过那碗,宋丸子忍不住打了个嗝儿,也说不清是撑的还是吓的。
“师父,你一走十六年,我连徒孙都有了,这些年里徒子徒孙想求您教诲而不得,现在只能拿一点新菜式来孝敬您,顺便让您考校下。”
说话的女子穿了一身嫩绿色的软罗裙,腰间的锦带上绣了桃花,正是宋丸子的大徒弟骆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