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琴瑟和諧了小半年,直到許小姐有了六個多月的身孕。
胡公子說想趁著還沒生產帶許小姐遠去千里之外的婆家玩些時日,待孩子產下來給公婆相看再返回慶京。
許家兩老原是不同意的,覺得許小姐懷著身子舟車勞頓容易出問題,胡公子就一直保證能護好許小姐的安全,又聲淚俱下說是入贅了許家,胡家的爹娘怕是這輩子也沒幾次機會見到孫子了。
最後心軟的許家兩老還是答應了,胡公子歡歡喜喜就帶著許小姐回去了。
沒想到才過了四個月,許小姐居然就帶著貼身的嬤嬤丫鬟抱著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回來了,還帶著一封和離書。
一問之下才知道,回了申州才一個多月,胡家就偷偷摸摸就把表小姐塞進了胡公子房裡,說是想給胡家留個後。
胡公子想來也是不願意當這勞什子贅婿的,一句話都沒解釋,只是一味讓許小姐容忍一下自己斷然不會讓表小姐欺負到她頭上去。
許小姐被嬌寵著養大的,當夜就被氣得動了胎氣,孩子還不足九月就早產生了下來,次日就逼著胡公子簽了和離書抱著孩子回了許家。
許家二老氣得當即就斷了給胡家的生意幫扶,專心照顧起女兒和外孫來。
但許小姐恐怕是生完就舟車勞頓傷了根本,回京後就開始生病,不到兩個月就一命嗚呼了,這個外孫就成了許家的親孫子唯一的繼承人。
許家因著他早產,疼愛得過分,二十幾年來竟是硬生生將這孩子養成了快兩百斤的胖子,家家戶戶的正經小姐見著都是厭惡皺眉的。
最後是體重顏值影響到許小公子的婚事了,不得不勒令讓他減肥,趕在了二十五之前讓他完成了娶妻的大事。
而許小公子也是個做生意的料,成婚之後玉容齋在他手裡是越做越好,分店遍布全國,如今算得上是大慶國內數一數二的胭脂鋪了。
馬車上,姜甯聽著曹奎這一通播報不禁對這個許小姐的行為豎起了大拇指。
曹奎驚訝地問她,「這帶著孩子和離名聲不好,你一個未出嫁的小姑娘居然沒有看不起她?」
「遇到不合適的狗男人就果斷抽身讓他淨身出戶,自己有錢還能去父留子,這不是天大的好事,這位許小姐實在是幹得漂亮。」
姜甯說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顯然是忘記現在身處的是個什麼時代,太過出格的行為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沈君堯不由得多看了姜甯兩眼,她說的倒也沒錯,在他看來許小姐這是及時止損,棋高一著。
姜甯看了他一眼才想起那罐藥膏,立刻笑眯眯朝他道謝,末了還要加一句「沈大人,你可真是太好了。」
曹奎這才知道沈君堯給姜甯送了藥膏,突然臉色都變了,沈指揮使居然會關心女子,這是榆木腦袋開出花還是頑石開了竅?!
沈君堯哪裡知道曹奎已經誤會,他不過是想略施小恩穩住姜甯,到時候開口拒絕她愛意的時候好讓她念著御寧衛的友善體貼,別一氣之下不幹了而已。
馬車一路穿過熱鬧的街道停在了許家的府門前,門房昨日是見過曹奎的了,今天倒也沒那麼驚訝了,很快就把人迎了進來。
管家上來打了招呼讓人奉茶,姜甯剛抿上一口,一個穿著潑墨長衫的中年男人就走了進來,臉上有些疲憊之色。
「幾位大人,這就是我們家老爺許懷紹。」
第69章69惡僕
許懷紹身量高,面上無須,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三十多歲的人長衫上身有種儒雅文士之感,見著姜甯他們十分禮貌客氣。
「幾位大人過來可是為了大半年前失蹤的車夫陳和一事?」
沈君堯放下茶杯點了點頭,示意他坐下回話。
「陳和失蹤那日聽聞許老爺你自己駕車回來的,不知許老爺當夜去了何處?」
許懷紹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啞然,隨後才不好意思地回道,「從倚香閣回來的。」
「可有出城前往沛澤水庫附近?」
「自然是沒有的,整夜都留在了倚香閣,明珠姑娘可以作證的。諸位大人莫不是懷疑我殺了陳和?」
許懷紹臉上露出了震驚和不解,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
管家連忙上前解釋,「大人們不可能的,我們老爺好端端的為何要殺陳和。倒是這廝在外得罪的人可不少,指不定哪個仇家乾的也說不準。」
曹奎一聽立刻就掏出了冊子,讓管家把與陳和有過結怨的人都報出來,管家摸了摸頭就報了幾個人名。
而這些人當中有幾個與陳和起過衝突的湊巧都是許家的家僕,於是很快就被傳喚了上來。
一個伙夫,一個帳房還有一個夫人身邊的大丫鬟。
先被喚上來說話的是伙夫老李,膀大腰圓手,腰間的圍裙上還有些鮮的血跡,顯然是剛從廚房被叫出來的。
「說說看,你跟陳和有什麼不愉快的?」
曹奎跟頭熊一樣壯,黑袍在身更添凶煞之氣,他一張嘴,老李哆哆嗦嗦扣著圍兜說起話來差點咬了舌頭。
「陳和這人整日偷偷摸摸來廚房偷包子點心,我警告了他幾回就結了點梁子,但是我最多就是嘴上罵罵他,我跟他連手都沒動過啊我殺他幹嘛啊!而且他失蹤那日我在廚房忙活了一天,夜裡都沒出去過,我上哪兒去殺他啊,大人明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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