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老大夫。”罗老三一揖。
罗家晚食吃的是二米饭,还有一个土豆炖排骨,还有一个红焖羊肉。在老宅过节也不过如此了,现在罗安家却是家常便饭。
吃过了晚食,一家人坐在炕上,炕边的盆子里,是解化的冻梨。
那梨看着外面的一层皮黑秋秋的,大小不一,有的上面还有虫眼,品相着实不好。
在梨皮上咬个小口,拿手一挤,汁水就吸进嘴里,甜滋滋,冰凉凉,直接沁入心里,着实解腻。
一个梨吸完汁水,那果肉粗拉拉的没滋味,罗安几个直接就扔了,倒是罗老三和郑氏,俭省惯了,挑着那没有虫眼的地方,还要吃上几口。
“这冻秋梨就剩最后一盆了,再吃要等到年底了。”这冻秋梨就是秋下落在地上的梨子,都收起来,放在外面。
等入冬开始下雪,冻了化,化了冻,如此重复,埋在雪堆里,到了年根底下,那梨汁才是最好吃的。
“再过几月,桃,杏,樱桃就下来了。你肚子里这个小子倒是有福气,现在不冷不热的正好,不像他这几个兄姐,生的时候不是冷就是热。”济仁堂的老大夫早就说过这是个男胎。
“爹,我是啥时候生的?”罗直扑到罗老三身上,趴在他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讨娇。
“你啊,是腊月里生的。”罗老三伸手向后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小孩的头软软的毛茸茸的。
他那时候接了一个活计,整日的早出晚归,安儿,好儿,两个闺女伺候月子,孩子他娘又要强,月子里冰凉的水洗尿介子,做了月子病,现在入冬了,那手就僵,指头都弯不过来。
罗老三眼里闪过一丝愧疚,孩子他娘,跟着他没享着几天福。
郑氏贴补娘家,多少也有罗老三纵容,不忍责骂的缘故。
“直儿,快下来,都要当小哥了,你还这么皮,别巴着你爹。”郑氏满眼的宠溺。
“小弟出生可不能让二弟第一个看。湘儿说小孩子出生后,第一个来看他的人,叫踩生。谁踩的生,以后脾性就随谁。小弟可不能像二弟一样淘气捣蛋。”罗好贴着阿姐坐着,软声道。
罗安点着她的小鼻子道:“湘儿说错了,那说的是外人,家里人不算。”
一家人又讨论起孩子叫什么名字,罗家这辈的孩子都是单名,除了罗大朗,是罗老头找算命先生起的,其他的孩子都是自己爹给起的。
严至觉得赟字的意境好,是大美。
罗安觉得禧字好,平安喜乐。
罗老三却觉得斐字好,有才学。兄姐当然争不过当爹的,罗老三和郑氏的第五个孩子就取名罗斐。
一家人又笑闹了一会,严至就带了罗直回小隔间,罗安罗好姐妹也回了西屋,铺被睡觉。
夜渐渐静下来,三更天的梆子远远的传来,严至穿着身利落的短打扮,一个纵身,跳出了院子,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盯着后院这条巷子。
过了半个时辰,一个邋遢的精瘦男子,远远的走过来,停在了罗家的后院,拿出了火油和火折子,哗啦啦的浇在院墙上,剩下的还泼到了院子里,噗一声点燃火折子,就要放火烧后院。
严至几个箭步飞过来,一脚踢掉了他的火折子,反手把他制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把他双手绑了起来,推到在地上。
而铺子前面,一个女子,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同样泼了火油在铺子的窗户门上,正要把火折子扔过去,严天铭就从角落里串了出来。
只是这女子却是身手不弱,不像后院的防火的邋遢男人那样。严天铭一时倒是落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