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P3,饭卡,零钱……
“帮我带回去,打球装着不方便。”
“你自己没书包?”
“今天回去不背包。”宋远将那些东西都交给她,“还有校服。”
他有专门的T恤,打球时会换上。
程果假装嫌弃:“都是汗味。”
队友们在叫宋远回去,他直接将校服盖在她头上:“谢了!”
好闻的洗衣粉涌入鼻腔。
程果被宋远的校服隔绝在一个小世界里,像个带有宋远体温的小堡垒。
女孩们推着自行车离开了,方明齐似笑非笑地盯着宋远。
“看什么看。”宋远不轻不重地搡了方明齐一拳。
“宣誓主权呢?”方明齐淡淡地问。
宋远假装没听懂,往场上去了。
“别跟我装,我最近不止一次看到你俩天黑了才一起回来,你俩凑一块干啥呢?”
宋远一个假动作,骗得方明齐一个趔趄。
“想知道?赢了我再说吧。”
程果到家时,家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缪娟最近好像很忙,总是回来得晚。
家里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客厅的衣架上常年挂着程宏逸的几套西装,门口鞋柜旁,他常穿的鞋也会放几双在外面,现在这些东西全都消失了。
程果发现,家里的空间似乎变大了。
她特意去家里放证件的抽屉里翻了翻,程宏逸的各类证件和银行卡都不在了。
她失落地靠着柜子好一会,回头看见了钢琴上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家都散了,一张照片又能代表什么呢?
她盯得眼睛发酸,最后掀起琴盖,坐在钢琴前,弹了一首巴赫的曲子。
她曾经学过六年钢琴,但最近几年没练琴,能记得谱子的,只剩这一首了。
学的时候她恨死了练琴,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天赋,现在她不得不感叹音乐的神奇,偶尔弹一次,就能让她心情放松。
弹到一半,缪娟回来了。
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钢琴声也戛然而止。
程果回头,换上笑脸:“妈,你回来了。”
缪娟边换鞋边问:“怎么不写作业?”
程果:“正准备去。”
缪娟叹了口气:“你总是在不正确的时候做不该做的事。当初让你考音乐学院附中,你偏要上普通中学,现在都高三了,你不看看自己的成绩,又在这里优哉游哉弹琴?”
程果没想到缪娟会旧事重提,只是咬着嘴唇,语气尽量平静:“当时是你们让我选的。”
接着,她在缪娟脸上看到了愤怒:“让你选你就选普通中学?一节钢琴课多贵你不是不知道,风里来雨里去地送你上钢琴课,每次考级前还要另外请老师指导,你呢,你什么时候珍惜过我和你爸对你的付出?”
她什么都不想说,合上琴盖,冲回房间里,将房门重重摔上。
缪娟从未给过她任何正面的鼓励,永远否定她,打压她。
在缪娟面前,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这就是你的态度?”缪娟用力拍了下她的房门,吓得她一激灵,“你要是这么没上进心,干脆转到旁边的职高去好了。”
程果赌气地心想,职高的学生至少比她快乐。
可是,她的勇气已经见底了。
摔门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反抗。
她拿出手机,忍着眼泪给宋远发了条消息。
“宋远,我好想快点长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