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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九个月,再回到梓椿,里面的陈设一如既往,许是苏培盛特意叮嘱过,里头打扫得倒还算干净,省了安陵容不少事情。
小门一关,大门一锁,只留一扇小窗,每日膳食从这里送进去,用过的餐具也从这里收走,其余方围成铁桶一般,梓椿外还站在两个带刀侍卫,只是都很客气,看上去更像是保护而不是监视。
“小主坐着歇会儿吧,剩下的交给奴婢来就行了。”莳萝给安陵容率先收拾好了寝殿。
安陵容看了眼正在忙碌的沫儿和沁儿,又看了看院子里正在搬东西的小印子和小石子,不禁奇怪:“豆蔻呢?”
莳萝忍不住轻笑:“和守门的侍卫攀交情去了。”
安陵容抿唇轻笑,没有说话,只是闲着也是闲着,便让莳萝拿了还没绣完的千里江山图来,落座拈针。她原本还在忖,或许今年要赶不及,正巧碰上这次禁足,也算是给她留了空闲出来赶工了。
安陵容苦中作乐般想着。
到了晚间,看着送进来的菜色,安陵容又觉得实在是乐不起来。她叹了口气:“让大家都进来吧。”
桌上的菜不见半分热气,豆皮素菜卷,素炒金针菇,什锦菌菇汤,还有便是米饭和馒头,再有一碟小菜。
“跟着我,让你们受苦了。”安陵容招呼大家一道落座,缓声说道,“这次禁足,我也摸不准会禁到什么时候,若是有不乐意呆在梓椿的,趁着今晚守卫松懈些,自寻门路出去吧,我让莳萝替你们打点。”虽是这么说,但打眼瞧着这几人都跟着来了,安陵容估摸他们也是打定主意不走了的。
果然,话音刚落,几人就争先恐后开口。
“小主对奴婢有大恩,奴婢至死不敢忘。”这是沫儿,“奴婢的小弟年前刚上了私塾,家中诸事安好,轮不到奴婢操心,奴婢只想跟在小主身边。”
“奴婢没什么远大志向,只想着安安稳稳待到出宫的年纪,在哪都是一样的。”这是沁儿,“跟着小主,奴婢做事踏实。”
“小主可别撇开了奴才,奴才打定了主意要跟着小主一辈子的。”这是小石子,“不为别的,就为着小主的手艺,奴才也要死乞白赖跟着小主。”
众人皆笑。
莳萝豆蔻和小印子自是不必说,离了安陵容是谁也不认的。
“那好,今起我们就是一家人,禁足期间反正也见不着外面的人,吃饭我们就一道吃。”安陵容有些感动,端起手边的茶杯,“这段时间,我们不论主仆,只谈情义,我以茶代酒,先拜谢大家。”
众人连声推辞,但吃饭还是坐下一起吃了,不自觉跟安陵容贴近了许多。
“她搬去梓椿后,什么反应?”皇上一边看奏折,一边问苏培盛。
苏培盛微微躬身,回话道:“容贵人面上看去没什么反应,到了梓椿后就让跟着的人收拾了屋子,今儿下午一直在屋里做绣活儿,晚上用饭的时候,还和宫人们说说笑笑的,容贵人身边的豆蔻姑娘还和守门的侍卫聊了一下午。只是晚上的膳食不算好,吃得清淡了些。”
皇上沉吟了半晌:“交代御膳房,梓椿的饭菜不必太丰盛,但也得日常够吃,还要热乎的。”顿了顿,他抬头问苏培盛,“是不是觉得朕这一番下令让人琢磨不透啊?”
“哎哟皇上,您可是皇上,这宫里的事情都是您说了算不是?”苏培盛连忙说道。
“可是容贵人却不拿朕当皇上。”皇上沉沉说着,看着苏培盛乍然变色的脸,说得却是另一番意思,“这满宫里能和朕说那样一番话的,也只有容儿一人。她是,真心实意心疼朕的人。”皇上指着自己的胸口,“她真真切切把朕放在了心里,不仅仅因为朕是皇帝。”
苏培盛垂下头,心里飞快盘算着。
“再过几日,年羹尧就要进京了,华妃必定又要在后宫掀起风浪,她对容儿向来不善,朕让容儿禁足梓椿是为了让她避开风头。”皇上甩了一把珠串,沉声吩咐苏培盛,“你告诉下面的人一声,都懂事些,若是让朕知道容贵人在梓椿受了半分委屈,朕只拿你是问。”
“是。”苏培盛算是看明白了,这明面上是禁足,实际上是保护啊。这容贵人以后的份量,怕是重掂量掂量了。
但是后宫的手段阴狠毒辣,纵使千防万防,仍然还是没有防住那些个阴私手段。
苏培盛听到侍卫来报,顿时脸色凝重,小跑着进了养心殿:“皇上,侍卫今日现容贵人的饭菜有毒,即刻就来回禀,饭菜已经扣下了。”
皇上手里的朱批顿了一顿,才又继续批复:“这才过了两,就有人忍不住了。好啊,好。”嘴上说着好,面上却丝毫不见半分好,“这后宫的风波就是断不了,你让人去御膳房挑个精通膳食的过去,特批梓椿开小厨房,以后每日只送例菜进去就行。”
苏培盛应了,出了养心殿后将事情交给了小夏子去办。
“今日怎么回事,这个点了还没有送饭过来。”沁儿在门口张望,等得脖子都伸长了,却是等到了小门被打开,一个面容秀丽的女子拎着食盒缓步走进来,不禁愣了一愣,“姑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