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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昨收到翊坤宫的寿礼时还赞扬了一番,如今知道花费这般高,顿时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年羹尧虽是平定了西北,但驻守边疆的将士们依旧粮草吃紧,五千两银子,够所有将士饱饭三个月了。他紧蹙眉头:“你是皇后,她是妃子,她的用度也断没有过皇后宫中的道理。”
皇后轻笑了一声,说道:“华妃注重颜面,所用装饰多贴金箔,她又命内务府制了一批饰衣衫,加之年将军入京,华妃少不得赏赐些,这一来二去的,也就多支出了些。”顿了顿,复又说道,“女为悦己者容,何况华妃也是周全年家和皇家的颜面。”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合上账本,说话间透着说不出的沉重:“她若是为了娘家,那便算不得什么,想必年羹尧给华妃也补贴了不少,羊毛出在羊身上,由她吧。”说完,终究是不放心,他又同皇后说了一句,“以后她宫里使多少银子你跟朕说一声。”
皇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她为华妃开脱,可不是真的为了在皇上面前给她说好话,见皇上不打算计较这件事情了,她又缓声说道:“臣妾敢问一句,这些银子若是出在年羹尧府中,皇上可曾赏过年羹尧那么多呀?若不是皇上赏的,华妃半个月就所用这么多,那这些银子又会从哪里来呢?”
“这些朕多少知道,不必说了。”皇上沉下了脸。
见微知著,可见年羹尧贪污收受了多少贿赂,这些民脂民膏的背后是多少方的民不聊生换来的,皇上想想就觉得有些窒息,但如今还不到动他的时候,只能,忍,再忍。
小夏子听着里面的动静,见没什么声音了才捧着寝衣进来回话:“皇上,碎玉轩送来寝衣一套,请皇上过目。”
皇后借势凑,让小夏子送到面前来细看,笑道:“倒是没想到莞贵人绣工也这般出众,皇上瞧,这双龙抢珠绣得活灵活现。虽然是寝衣,但能在细微处也做得如此精心,看来莞贵人心里的确看重皇上。”
“她自是极好的。”皇上看着寝衣上的龙纹,点头赞扬。
同样是龙纹,相比起华妃那般大手大脚,甄嬛这亲手绣制的心意更显珍贵起来,又想起那日她说起的朋党一事,不觉对年羹尧的事情有了更多的打算,心下主意落定,眼看着皇上神色也好看了许多。
皇后打量着皇上的表情,挑准时机说道:“皇上,夏常在有孕七个月了,她许久没见皇上了,皇上今晚要不要去看看她?”
“朕确实很久没去看她了。”皇上看了看案上批得差不多的折子,这会儿也没心情再看了,“也好吧,朕与你一道回景仁宫,顺道去看看她。”
“是。”皇后露出会心一笑。
隔,皇上忙完朝政早早就到了寿康宫,正巧赶上莳萝来送寿礼。
莳萝行完大礼后将两份礼物捧上来:“今日是皇上寿辰,容答应送予皇上一副千里江山图,保佑大清江山永固,国泰民安。”而后又说道,“常言,生儿日,母难日,今日对太后而言也是特殊的日子,容答应给太后做了两幅抹额,聊表孝心,还望太后不要嫌弃。”
千里江山图足有一丈长,以水墨为底色,绣出深深浅浅的云海山川,一轮红日破出云霄,金光洒满整幅画卷,实在壮观。
抹额用的是绛色锦缎做眉勒子,满绣祥云图案,拈线间坠上圆润小巧的珍珠,中间镶嵌一颗水头极好的翡翠,后面绑带用兔毛代替,看上去既暖和又华丽。
然而太后面上却不见半分高兴,只淡淡让竹息收下东西后对莳萝说道:“做针线活伤眼睛,回去告诉容答应,让她好好安胎要紧,别做这些旁的事情费心讨好了。只要她安然无恙把孩子生下来,哀家便复她贵人的位分。”言下之意就是,其他东西就别肖想了。
莳萝不敢喘气一下,规规矩矩应了一声后就退下了。
皇上忍住心绪,只看那副画,赞叹了一句安陵容绣工了得便让人收了起来,没再多说什么。
见皇上没有太多关注安陵容,太后满意笑了笑,转而让竹息摆饭开席,母子两人难得享受了一番温馨的时光。
莳萝回到春禧殿后,将太后的话原样说给了安陵容听。
安陵容正在喝药,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苦笑了一声:“原也不指望太后能喜欢我,我不过是为着皇上才尽一份孝心罢了。”她对着莳萝点点头,“你回去歇息吧,伤还没好全,别太累着了。”
莳萝摇了摇头:“奴婢已经好了,伤得重的是翠音姑姑和印公公,奴婢和豆蔻被翠音姑姑护着,没打到几下板子。”见安陵容还要说,她又急着说道,“小主就让奴婢多干点吧,不然奴婢不安心。”
安陵容叹了口气,便也随她了,转而说道:“既然如此,你让豆蔻这几日多留心一下莞贵人身边的竹青,有异常的话即刻来向我禀报。”
“是。”莳萝俯身应是。
芬若进来给她例行每日按摩,又看着她吃完精心配好的晚膳,临睡前又检查了一遍房间各个角落。
原本莳萝还觉得挺奇怪,为什么要每日检查一遍,但自从看到芬若查出大大小小伤胎的物件后,她就明白了,跟着芬若一道检查。几乎每都会查出点东西来,实在是防不胜防。都是些小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查了两回都没踪影,只能越小心起来。
今日是在墙角跟摸出了几团猫薄荷,这东西容引来宫里的猫儿,家养的倒也罢了,就怕进来一只野猫冲撞上来,可不得了。
莳萝看着芬若面无表情处理掉猫薄荷,脸色凝重,暗斥先前自己的想法太真了。如今在太后眼皮子底下都不太平,要是这会儿还在梓椿禁足,还不知道被人害成什么样子。
“莳萝姐姐,曹贵人来了。”沁儿走进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