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谢豫”两个字刺入他的瞳孔。
谢豫!居然是谢豫的文章!
众人心底掀起惊涛骇浪,错愕地看向谢豫,眼底全是不可置信。
原来等着被恭贺、吹捧的谢荀,看着大家呆若木鸡的模样,一股不好的预感蹿上心头,他紧绷着脸,抽出田耀祖手里的文章,入目的则是一手好字,有颜体的雄浑刚劲,又不失柳体的挺拔秀美,即便是他看了都忍不住要惊叹一声。
心底滋生出莫名的恐慌,他看完手里的文章,脸上的血色褪尽,更加的苍白。
他输了。
他真的输给谢豫。
谢豫也用实力证明他自己的才学,能写出这般精妙绝伦的文章,他府试绝对不可能只靠榜上最后一名,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谢豫在藏拙,甚至连压线的名次都算计在其中!
这是何等的恐怖?
谢荀脸上像是挨了两巴掌,脑子嗡嗡作响,所有的骄傲在顷刻间四分五裂。
书院学子们嘲讽谢豫不自量力的话,在这一刻全都铺天盖地朝他反噬,谢荀几乎站立不住。
“荀儿,是不是你赢了?”秦曼看谢荀盯着文章没有说话,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单薄的身形摇摇欲坠,她的右眼皮跳得更快了,心里的不安在蔓延:“肯定是你赢了,你的学问做得一向很好,谢家请的全都是名师,你经常外出访友,与身负奇才的同好切磋学问。谢豫离开谢家之后,根本没有去学堂入学,他怎么赢得了你?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住口!”谢荀朝秦曼低吼。
秦曼闭上嘴巴,怔忡地看向谢荀,第一次见他这般失态。
谢荀不是个圣人,如何保持住风度?
秦曼的话像利刃一般在寸寸凌迟谢荀,将他的自尊心粉碎。
谢荀有名师教诲,来自五湖四海的学子切磋,每年都会有一两个月外出游学,增长一下见闻。
谢豫什么都没有,写的文章是谢荀拍马不及的。
谢荀的神智几乎要崩溃,难以接受自己的成就真的是谢豫让的。
“谢豫这一篇文章是一炷香时间写出来的。”齐院长看着谢荀倍受打击的模样,摇一摇头,只觉得谢荀太过恃才傲物,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的文章是所有学子中最出挑的,老夫已经收他为弟子。”
一炷香的时间吗?
谢荀想笑,谢豫随手写的文章,都是他仰望的存在。他承受不住打击般,脊背弯了下来。
“不可能,谢荀怎么会输给谢豫,你们是不是弄错了?”秦曼皱紧眉头,看向一旁的齐院长:“你是不是收受了秦婉的好处,给谢豫作弊了?”
谢荀听到这话,眉心突突一跳,掐死秦曼的心都有了。
果然,谢荀最害怕的来了,秦婉呛声回来:“秦曼,你们是不是输不起?君子言而有信,若是连最基本的诚信都做不到,简直枉为读书人。”
齐院长也动了怒:“你若觉得作弊,大可让在场的学生出题,他们两个人就地写文章,一炷香之内完成。”
谢荀怎么可能再自取其辱?
原来他想认输,之后再暗中让人散布出谢豫受齐院长青睐,有齐院长帮忙作弊,才能赢他的。
如今谢荀的计划全都被秦曼会打乱,气急攻心,他捂住胸口,呼吸变得急促,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