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甩下竹筐,快冲到老头身后,双手从他双臂下穿过,将人环抱住托扶起来,一手握成拳,另一只手包住拳头,顶住他的上腹部正中位置,快而有力地向内上方冲击。
“噗——”
老头吐出一块鸭肉,呼吸变得通畅,捂住胸口咳嗽。
陈娇松了一口气,给老头号脉:“腹部、胸、肋骨这些地方疼不疼?”
老年人的胸腹部组织弹性和顺应性差,容易导致内脏破裂、撕裂和骨折。
“肚子被你顶得痛,其他地方不痛。”老头儿瞧见陈娇像模像样地把脉,然后给他胸、腹、肋骨做检查。回想她刚才第一时间冲过来,救人的动作很熟练。他盯着陈娇稚嫩的脸庞:“你是郎中?祖上是中医世家?”
“是啊,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学医术的。”陈娇确定老头儿没事,松一口气:“喉咙疼不疼?若是有刺痛,那就是拉伤了,吃清淡一点的食物。”
陈娇不问还好,这么一问,老头儿便觉得喉咙疼:“我这辈子最讨厌吃清淡的食物,只要死不了,谁爱吃清淡的谁吃去!”他气鼓鼓地指责陈娇:“都怪你,没见过烤鸭,还是没见过我吃得这么香的烤鸭?杵在那儿盯着我看!要不是怕你认……怕你抢走我的烤鸭,我也不会被吓得噎到。”
陈娇理亏,的确是老头儿现她之后,然后被噎到。
老头儿白花花的胡子上沾着油水,嘴巴和双手都是油腻腻的,就连深色的衣服也染上一大片油渍。
陈娇看他这般不修边幅,一点都不讲究的样子,掏出一块手绢递过去:“您吃东西的时候,别往嘴里一通乱塞。今日是我瞅你噎住了,明日别人再瞅你噎住,他们不一定懂得急救。”
老头儿听陈娇教育他,当下不高兴了,正要和她争论争论。
陈娇指着地上半只烤鸭:“人凉了,烤鸭没吃完,你觉得还有比这更悲惨的事儿吗?”
老头儿瞪大了眼睛,何止是悲惨,简直就是死不瞑目。他不掀开棺材板爬出来吃了,也要托梦让子孙后辈把这半只烤鸭烧给他!
他瞬间哑火了,看着地上脏兮兮的半只烤鸭,只觉得心痛难忍。
陈娇用手绢包着烤鸭,塞进老头儿手里:“你拿回家用清水冲洗干净,切成块回锅炒一下吃。”
老头儿眼睛亮了一下,转瞬又黯淡了。他朝陈娇轻哼了一声,带着他半只烤鸭走了。
陈娇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一笑,都说老小孩,人老了就像小孩儿,倒真是像这么一回事儿。
他之所以被吓到,显然是背着人偷吃,怕被现了,受到惊吓噎住了。
陈娇背着竹筐,买齐东西回南岭村,在院门口遇见神色慌慌张张的陈侧柏。
陈侧柏没想到会遇见陈娇,下意识笑着要叫一声“娇娇”,转而想到什么,他心虚地不敢直视陈娇,低着头急急说了一句:“娇娇,爹忘了去地里看种子芽,现在天色还早,我去去就回。吃饭的时候,我没回来,你们先吃,别等我。”
他不等陈娇回应,连走带跑的很快消失在陈娇的视野。
陈娇皱紧眉头,总觉得陈侧柏像是做了亏心事,不敢面对她。
这时,谢豫扛一捆柴回来。
陈娇问道:“谢豫,我爹有些奇怪,你今日在家,知道他有哪些反常行为吗?”
谢豫将一捆柴扔在地上:“他吃过饭去了地里干活,没现他有反常。”顿了顿,他又说:“至于他在地里做了什么,我不知道。”
陈娇“唔”了一声,看着他苍白的脸泛着薄红,额头出了一层细汗,手往袖子里掏一掏,掏了一个空,想到她的手绢给了老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