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柴房的门开了。苏青青猛地抬起头,迎接她的不是苏蔓蔓,而是季长老身边的那两个黑壮婆子。
苏青青一惊,立刻站起身警惕地望着二人。
矮些的婆子有些惊讶,道:“哟,这丫头力气还挺大,居然把绳索都挣开了?”
“挣开有什么用,还想跑不成?”另一个较高的婆子对苏青青扬了扬下巴,道:“时间到了,跟我们走吧,二丫头。”
苏青青瞪大秀眼,怒斥道:“私自行刑,冤枉好人,你们好大的胆子?!”
婆子不理会她,一左一右将苏青青压制起来往门外推去。
苏青青立马意识到这是沉塘仪式要开始的信号,本能地开始抗拒。她双脚努力的蹬着反抗婆子们的推力,肩膀扭动着,想要挣脱婆子钳制的大手。但是,原主苏卿卿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常年营养不足让这具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挣开这种以劳动为生的村妇了。
苏青青强行拽出柴房,然后被重重一推,摔倒在地上。
还未等她翻身爬起,两个婆子又重重压住她,将她的双手双脚分别捆住。
院内站满了人,刘婶躲在人堆里看热闹,季长老和苏彦秋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地上摆放着昨晚编织好的竹笼。竹笼上缠绕着几个给竹笼配重的布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
季长老拄着拐棍,一身整齐的粗布长衫,肩上还搭着一块黑布。他看了看天,转头对身边赤裸着上身的季家男丁道:“时辰到了,装笼,等过了吉时便无法行刑了。”
“放开我,我是冤枉的!”苏青青强烈挣扎,但被捆住手脚,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两个季家男丁拿起小小的竹笼往苏青青头上套,苏青青被重压,被迫用一种蜷缩的姿态塞进了笼中。
男丁放倒竹笼,抓着苏青青瘦弱的脚腕就往竹笼里塞,苏青青大喊着“别碰我!”,同时猛烈地蹬腿想要从笼子里钻出来。
男丁被踢急了,狠狠踹了竹笼一脚,骂道:“贱妇!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老实点!”苏青青被踢得头晕脑胀,男丁趁此机会迅绑上了竹笼的盖子。苏青青蜷缩在笼中,手指从竹笼的空洞内伸出来,怒目瞪着面前冰冷的看客,锋利的竹片割破了她的手指,一时间竹笼上沾满了血迹,打眼看去甚是骇人。
苏青青咬牙,厉声道:“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刘婶教唆她家媳妇作了假口供,当日落水有还有好几个目击者,为何不去问问其他人,耳饰偏信听她家的一面之词呢……啊!!”
季家男丁又狠踹了一脚竹笼,笼子滚了两圈,苏青青手指压在竹笼与砂石之间,痛的她迅抽回手。
“真是不知好歹!竟敢这样同季长老说话!”
好痛。
苏青青眼前模糊起来,肉体上的痛苦迫使她的泪腺条件反射开始运作。
穿过氤氲视野,苏青青绝望的现东厢房的房门还紧闭着,苏蔓蔓也不知有没有成功出去。
“……”苏彦秋局促的站在竹笼前,流露出一丝不忍的神色,但是却没有开口阻止季家人,就像之前十六年看着柳娘折磨她不曾为她开口一样。
“时辰到了,老苏。”季长老提醒苏彦秋。
苏彦秋握着拳,不敢看笼中人的眼睛,索性闭了眼,从身边季家男丁手捧的陶罐里抓了一把糙米,用力一扬,噼噼啪啪砸在苏青青身上。
“爹爹……”苏青青喊了一声。
苏彦秋压着愧意,哑声道:“卿卿……不要怪爹爹。”
苏青青眼神黯淡下来。
呵……好歹也做了十六年的家人,果真这么无情么?
苏青青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感到心寒。
“时辰到,起笼——”季长老提高了声音,将肩上的黑布交给身后的赤裸着上身的季家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