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蔓一怔,见她看出来了刺绣的异样,心中更是得意。
——哼,看出来又如何,你难道还敢当着所有人的面摔东西砸碗和我撕破脸不成?
苏蔓蔓心中冷哼,脸上却依旧是知性温柔的模样。她望着苏青青,嘴角一勾,道:“妹妹喜欢就好,我还怕你嫌弃姐姐手手艺不佳呢。”
苏青青把玩着荷包,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鸳鸯上头的草叶应该是蔓草吧?”
人群中的李婶一愣,蓦的皱眉望向苏蔓蔓,道:“什么?蔓草?”
苏蔓蔓眼睛一眯,没有说话。
肖慕言心下一紧,微微蹙起了眉头。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苏蔓蔓是来砸场子的,正想出言警告,却被苏青青悄悄扯了扯袖子。苏青青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接着将荷包系在自己腰间,缓缓道:“蔓草,即为蔓生的草叶,因为它蔓蔓不断、绵绵不绝,所以人们给予榻茂盛、长久的意味。姐姐将蔓草纹绣在荷包上,不就是为了祝妹妹与相公子孙昌茂,白头偕老么?”
苏蔓蔓愣住。
——什么?她……她居然没有上套?!
苏青青系完自己的荷包,又将另一个荷包系在肖慕言的腰带上,然后轻轻抚过肖慕言的腰间,与肖慕言对视道:“《诗经》中有言:‘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这诗的意思是一位少女与公子相遇在郊野,郊野蔓草青青,露珠晶莹。少女目光婉转,顾盼传情,与公子一见倾心,最后携手同行。”苏青青话音一顿,挽着肖慕言的手臂,对着众人道:“我与相公在金川河畔相遇结缘,承蒙阿娘和相公不弃,这才有了今日的玉石之缘。姐姐在荷包上绣了蔓草纹,借此表明了我与相公姻缘的开始,又契合了这诗,姐姐如此有心,真是叫妹妹感动。妹妹一定会和相公好好过日子,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娘子……”肖慕言被苏青青的一番话感动的五味杂陈,一时间竟说不出话,只能挽着她的手,呆愣地看着她。
苏蔓蔓听了苏青青一番解读,气得狠狠咬住了下唇。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她是想悄悄藏了自己的名字进去恶心苏青青,她只是想离肖慕言再近一些,才不是为了祝苏青青和肖慕言白头偕老!
惢娘站在人群后面,望着看起来情投意合的二人,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见苏蔓蔓败下阵来,现场的气氛有些微妙,惢娘压着心中的快意招呼众人道:“礼成了,让新娘子在屋里好好歇歇,咱们出去用席面吧!”
“是呀是呀!”众人马上反应过来,立刻招呼身边人,道:“走走走,喝酒去!”
赵安民和几个交好的兄弟立刻想起了今日灌酒的要任务,前后夹击将肖慕言簇拥了出去,嚷嚷道:“差点让你小子混过去了,走!喝酒!”
“好好好,喝酒!”肖慕言见苏青青扬眉吐气,心里也是大悦,任由兄弟们将他簇拥出去喝酒了。
惢娘走在最后,对房中呆呆站着的苏蔓蔓道:“蔓丫头,咱们也出去吃酒吧?”
苏蔓蔓恍神,有些不甘心的点了点头,闷声冲出了厢房。
惢娘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挽着身边李婶的手就要和她一同出去。
李婶抽回手,惢娘一怔,疑惑地望着李婶,道:“怎么了?”
李婶附耳对惢娘悄声道:“我还有些重要的体己话要交代青儿,你先出去招呼客人吧。”说罢,她冲着惢娘使了几个眼色,让她快些出去。
惢娘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回以一个不明所以的微笑,赶紧出去了,顺带还关上了厢房的门。
苏青青站在原地,见二人刚才暧昧的互动,心下有些疑惑,问道:“婶子,怎么了?什么体己话呀?”
“来来来,你过来。”李婶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回到榻上坐着,在她疑惑的注视下从袖间掏出一卷画来,道:“婶子给你看个东西。”
“啥呀?神神秘秘的。”苏青青凑上前去,李婶缓缓将手上的画卷展开。
随着画卷的徐徐展开,苏青青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这画卷上描绘的分明是两个交缠在一起的小人图!
苏青青大惊,一下子捂住了画卷,紧张地望了一眼关上的房门,小声道:“婶婶,你这是做什么呀,被人看见怎么办!”
“这有什么的,你今嫁为人妇,是该好好学习一下怎么侍奉夫君呀。”李婶低低一笑,将她的手移开,道:“这可是我成婚时候压箱底的东西,我想着你家长辈估计也不会教你如何侍奉夫君,便给你一起带过来了。”说罢,李婶将图画塞在苏青青的手中,附耳对她说起了悄悄话。
苏青青的脸从一开始的粉红渐渐变成大红,一直蔓延到了耳根。
我去,这么劲爆的么?这古人的洞房教育可真是露骨啊!
苏青青抚摸着烫的面颊,道:“知道了,婶子快收起来吧。”
李婶满意的点点头,将图收了起来,放在她的袖中,道:“知道就行,婶子也不废话了,你把这图收好,夜里要是有什么问题打开看看就是了。”说罢,她又附耳,小声道:“男人那里和咱们不太一样,你瞧见了可千万不要害怕,知道么?”
苏青青无奈的点点头,催促李婶赶快出去,道:“知道知道,婶子你先出去吃些东西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李婶哈哈笑了两声,站了起来,道:“那行,你在这里好好坐着,晚些时候宾客散了阿言便会回来了,不要过于思念哦。”
“……李婶……”苏青青扶额,无奈。
“我真走了真走了,不烦你了!”李婶带着窃笑,快步出去了,房中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院里的宾客们熙熙攘攘,觥筹交错,听起来很是快乐。
苏青青叹了口气坐回榻上,从袖中抽出卷好的画卷,心道: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从小学起就接受那啥启蒙教育,上了大学更是有人体写生课,哪里用得着这些图画来启蒙啊。不过有一说一,这图画她只在科普里听说过,从未看过实物,没想到劲居然这么大……怪不得有些少女会在新婚之夜被吓坏,看来是有原因的。
苏青青甩了甩手上的画卷,想:不行,如果把这东西放身上,一会肖慕言进来了不小心掉出来,那可就尴尬死了,她得找个地方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