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快着点儿呀,后面还有好多人呢!”
周围嚷嚷的人群又将苏青青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当中,未等苏青青反应,萧景宣接过她手中的油纸,垂下眼瞳快扫了一遍纸包中的澡豆,然后随手又添上了几个,接着将油纸翻折,包起来,递给了摊子前等待的红衣女子。
“给你钱。”红衣女子微微一笑,将铜钱递给了萧景宣,还不忘打趣他:“大兄弟,你很疼你家妹子嘛。”
萧景宣瞥了一眼女子,没有答话,垂下眸只一眼就看出铜钱足了数,然后反手将铜钱塞到苏青青手中,淡淡道:“拿着。”
苏青青怔了怔,下意识地接住了递来的铜钱,好半晌才吐出几个字:“…谢了啊。”
——他怎么忽然这么好心?
苏青青从腰间解下了提前准备好的钱袋子,偷偷瞄着身边男子。
地摊生意实在火爆,小小的摊子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尽管是这样的状态下,那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子动作依旧十分优雅,毫不慌乱,举手投足之间流露着极深的涵养。在众人的催促声中,他不紧不慢的抓起匣子中的澡豆放进纸包里,然后包好,再递给顾客,这心理能力着实比她自己强了不少。
问询、清点、包装、收费。
几个流程循环往复,不消多久,匣子里满满当当的澡豆便见了底,苏青青怀里的钱袋子也满了。她从一只手托着钱袋的动作渐渐变成两只手费力地环抱,钱袋鼓鼓,俨然一副小富婆的模样。
匣子见底,还有三分之一的顾客没有买到澡豆,见萧景宣动作停止了,纷纷嚷嚷起来。
“掌柜的,这就没了?”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女子问道。
一个头花白的老妇人拄着拐,问摊后的萧景宣:“大兄弟,还有货吗?我排好久了。”
萧景宣不知如何回答,回眸望了一眼身后浅紫衣衫的少女。
苏青青微微摇头,表示没有余货了。
萧景宣了然,他回过头安抚没有买到的客人,道:“各位,真是不好意思,今日的七百颗澡豆已经悉数售光,此物制作过程过于繁琐,我妹妹体力有限,暂时没有余货了,下次大集请大伙赶早吧。”
“下次集会我们还会来的,记得要认准我们苏家的澡豆哦!”苏青青连忙补充了两句。
“啊?”
“没啦?”
“唉,好可惜啊……”
排队的众人纷纷叹气,虽然觉得可惜,但是也知道买卖货品不能强求,只能带着惋惜的心情纷纷散去了。
望着众人惋惜的神情,苏青青知道,“苏家澡豆”的第一仗算是打赢了。这次在山源大集露脸之后,苏家澡豆一定会打出名声,下一回肯定会更好卖,到时候她可就了大财了。
想到这里,苏青青掂了掂沉甸甸的大钱袋子,脸上露出了痴汉般的笑容。
萧景宣望着她那小财迷样的笑容,嘴角一勾:“就这么开心?”
苏青青一愣,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家伙,立马干咳了两声掩盖过去,道:“咳咳,钱嘛,哪有人不喜欢的?”她顿了顿,笑道:“女孩子最喜欢的花就是有钱花,知道不?”
萧景宣无奈的摇了摇头,故作叹息,但语气里满是任由她胡闹的放纵:“财迷。”
苏青青从钱袋里掏出几个钱,转身对右边那个卖漆器的姑娘道:“刚才多谢你了,这个盆我已经用过,不好还给您了,您说个价钱,我买了吧。”
那个卖漆器的少女摆了摆手,道:“嗐,这有什么,咱们摆摊做生意的就是要互帮互助嘛。其实这个盆也要不了五个钱,我看你刚才卖的那个澡豆就挺好的,你还有多的么,给我几颗,这个盆儿就送给妹妹了。”
苏青青一愣,有些不好意思,道:“啊…真是抱歉,我的澡豆刚才都卖光了…”
“是么…”漆器摊的少女看起来有些遗憾,她叹了口气,喃喃道:“唉,早知道刚才就应该跟你买几个的。”
苏青青挠了挠头,道:“其实我客栈的包袱里还有几个自己用的,如果你实在想要,晚些时候我回去取了给你就是了。”
“真的?”少女的眼睛忽然放光,蓦地脸又红了起来:“要不还是算了吧,那是你私人用的,我这样拿走也不太好,下次吧,下次你来赶集的时候我一定找你买。”
苏青青莞尔一笑,道:“没事,姐姐,你也别不好意思,不过是几颗澡豆,我家里还有呢,实在不行我还能再做。”她将手里的铜板放到少女手中,道:“钱你收着,我不能白拿你东西,澡豆我晚些时候再送过来吧。”
少女也不再推辞,收下了铜钱,笑道:“那就先谢谢你了。”
苏青青礼貌性地微笑点头,蹲下身收拾起了小摊子。
一角的秦风见事情告一段落,连忙给萧景宣使眼色,指着后方,提醒萧景宣赶紧跑路,他还想去别的地方玩儿呢。
萧景宣淡淡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刚才你赚的实在太多,实在是有些点眼。你一个小姑娘抱着这么多钱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他顿了顿,望着蹲下身收拾东西的少女,试探道:“你住哪,是一个人来的吗?”
苏青青将地摊的布叠好放进匣子,然后把鼓鼓的钱袋压在上头,然后小心翼翼地锁好。她面前的“秦风”毕竟是煜王的人,万一一会和他在一起碰见煜王怎么办,这身子也不太听话啊,万一哆哆嗦嗦或者是泪腺崩坏了,那她不是嗝了屁了吗。
她抱着匣子站起身,看了看四周拥挤的人潮,人群中,有几个看起来像小混混的男人一直往她这看,苏青青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被人盯上了,心里也觉得不太安全,于是便对萧景宣道:“好,我们先回客栈吧。”
萧景宣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了不怀好意的几个男人,心下了然。他接过苏青青手里的匣子,不动声色地挡住了男人的视线,道:“走,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