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前后脚离去,却未见身后树丛里树影摇晃,半晌后,竟从里头走出两个劲装青年来。
来人正是一路护着马车的萧景宣和秦风,秦风抱着手臂站在萧景宣身后,远远望着小路前方越来越远的灯火,小声对萧景宣抱怨道:“景宣,已经到人多的村镇了,咱们还要跟着他们吗?”他顿了顿,又追问道:“你……你真的对苏姑娘没有半点意思吗?”
萧景宣望着飘远的灯火,蹙着眉,道:“凉州是本王的封地,本王想到哪里就去哪里,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你管得着么?”
行行行,又跟我玩霸道主子这一套是吧?
“得,你是王爷,你说了算呗。”秦风叹了口气,无奈道:“不过咱们出来这么多天了,咱们把朗博一个人丢在陌野,现下又耽搁在这里,回去了我肯定会被朗博那厮埋怨死。”
“谁让你劝本王陪你出来玩的,要怨就怨你自己吧。”萧景宣哼了一声,揶揄道。
秦风胡乱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有些懊恼。
“对了,”秦风停下动作,忽然道:“方才苏姑娘和他相公说的是什么意思?那家人真的把自己闺女卖到章台去了?”
萧景宣没有说话,有些担忧地望着苏青青离去的背影,半晌后微微叹了口气。他刚才也听到了,似乎是她认识的人被卖到了章台那种地方,他知道,以苏青青的性格,她势必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身犯险境替人伸张正义——就像当初在桑林,她在不明白他身份的情况下还愿意伸出援手一样。
可是,章台豢养的可不仅仅是歌姬舞姬,还有一帮打手,卖进了章台的女子便是入了贱籍,想要把人从里面带出来,不仅仅需要很多很多的钱,还可能被打手威胁,就算救出了人,想要脱籍也是难上加难。——当然,若是这件事由他来做的话,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她会让自己帮忙吗?
萧景宣的目光黯淡了半分。
他在她心里,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罢了,他甚至不能以真面目与她相见。
他……就这么在乎她的看法么?
萧景宣的沉默令秦风有些疑惑,他走到他身前,张开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道:“怎么了景宣?莫不是这一天跑累了?”
“别闹。”萧景宣拍开他的手,看了看天色,道:“天晚了,咱们今晚便在北溪驿馆休息,明日看看情况再说。”
“啊?”秦风愣住:“景宣,你不会真要留下来帮苏姑娘吧。”
萧景宣没有回答,抬手在秦风的脑门上啪叽弹了一指头,道:“别说那么多废话,本王伤口疼的紧,现下需要好好休息,若是折腾病了,朗博一样不会放过你。”
“哎你——”秦风哽住,深吸了一口气,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耍无赖的萧景宣,道:“你,你这是威胁我!好你个萧景宣,你这哪里是当朝王爷的模样,分明就是个无赖!”
萧景宣嘴角扯起一个笑容,一脸无所谓道:“你知道的,如此这般侮辱当朝亲王,本王是可以治你的罪的。”
“……无赖。”秦风翻了个白眼,愤愤地转身,一脚踢飞了脚边的小石头:“走吧走吧,找驿馆睡觉去!赶一天路我都要饿死了,让驿臣弄点好酒好菜,今儿我可得好好安慰安慰自己,不然被你气死就不值当了。”
萧景宣望着友人抱着手臂远去的背影噗嗤一声笑了,秦风听见声音,停下脚步,回过头一脸哀怨地望着他,道:“还不走?真想害我被朗博教训啊?”
“来了。”萧景宣拂了拂衣衫上粘的草叶和灰尘,背着手抬脚便往秦风的方向走。
驿馆的方向和苏青青离去的方向相反,萧景宣走了两步,回过了头,看见那盏灯火影影绰绰几近消失,这才回过头对秦风道:“秦风,有件事要拜托你。”
秦风回眸,脸上写着几个大字——大事不妙。
翌日。
脚店客房。
“喔——喔喔——”公鸡在脚店围栏上仰着脖子撕扯出一声鸣叫,还未等它整理鸡冠再唤一声,客房的窗户里飞出来一只绣鞋砸在公鸡的身上,公鸡嗷地一声就从围栏上扑腾下来,往外头跑了。
窗边,苏青青顶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气呼呼地站在窗前。
肖慕言睡得很浅,他听到打开木窗的声音便醒转了过来。他睁开眼睛,摸了摸里头的床垫,本该躺在上头的少女不见了,他坐起身,只见少女只穿着一只鞋,双手气呼呼的环抱着,站在窗边不说话。
“青儿,怎么鞋都不穿就下床了?”肖慕言问道。
苏青青回过身,一双通红的大眼睛吓了肖慕言一跳:“你……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苏青青露出一个苦笑,点了点头。
昨夜,她心里装着如何将王月媱从芸香阁救出来的疑问,在脚店的窄炕上翻来覆去了一整晚都没睡着,好不容易闭上了眼睛,鸡又把她吓醒了,她气呼呼,从床上翻下来就给了大公鸡一鞋子。
她何尝不知道公鸡是无辜的,只是她现在来着癸水,再加上莫秀兰和柳二撺掇将王月媱卖到章台那事儿,她情绪一点就爆。
但是,她在扔出鞋子之后有些后悔了,因为她还要跑出去捡,想想更生气了。
肖慕言无奈地摇摇头,翻身下床从衣桁上取下一件外套,然后将外套披在苏青青身上,道:“笨蛋,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就算天塌下来,也该先顾着自己才是。若是连你都倒下了,月媱姑娘就没人指望了,不是么?”
苏青青握着衣领,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有理,可我昨晚只要一想到王月媱是被莫秀兰那妇人偷偷卖了,我就很生气,气的睡不着。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是人心,我本该想明白的,苏父也是,柳娘也是,莫婶也是。”
肖慕言摸了摸苏青青的头,没有接话。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蓦的,苏青青忽然咳嗽了两声,肖慕言连忙将她拉回床上,把她的小脚丫塞进了被窝,道:“捂着点,别着凉了。”
苏青青对他微微一笑,道:“谢了。”
肖慕言坐在床边,望着苏青青心事重重的模样,道:“青儿,你说我们到底要如何才能救月媱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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