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溪,苏宅。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晨起后,柳娘的右眼皮就一直突突跳,一大早这样还怪晦气的。
厨房里,柳娘怀抱着晨起便啼哭不止的苏宝儿,一边往灶头里塞着柴火,一边抽出空来安慰怀中的婴孩,满脸的憔悴。
柳娘刚把柴火塞进灶头里,灶洞内堆叠好的柴便重心不稳倒了下来,压住了原本就不大的火苗。柳娘急了,连忙用柴火去捅,想将柴火之间的缝隙扩大一些以便于让氧气灌进去。可是,不管她怎么捅,那火苗愣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最后竟然噗嗤一下灭了,气的柳娘将柴火狠狠摔在地上,骂道:“该死!”
“呜哇——呜哇——”
柳娘的声音很大,原本就哭闹不止的苏宝儿被惊着了,更加撕心裂肺地哭起来。
“呜哇——”
“别哭了!”柳娘被苏宝儿的哭声扰的心烦,终于是忍不住骂了出来:“一天到晚哭哭哭,老娘是哪里亏待你了吗?!”
“你这婆娘!宝儿还小,你骂他做什么?”门外,打完猪草刚回来的苏彦秋连声呵斥,忙放下了竹筐,走进厨房,将苏宝儿从柳娘怀里接过来,柔声安慰道:“乖儿子,莫哭了,乖儿子…”
苏彦秋连声安慰,可苏宝儿一点消停的意思都没有,扯着嗓子哭天喊地,大有将房顶哭塌下来的趋势。
苏彦秋只得继续哄着,他侧头看了一眼还在捅火的婆娘,心中一股怨气涌了上来,道:“我猪草都打回来了,早饭怎么还没做好?一早上你干嘛去了?”
苏彦秋的指责令柳娘的怒火噌一声涌了上来,她暴怒,骂道:“催什么催啊?老娘一早起来还要奶这个小崽子,洗衣裳。还要做一大家子的吃食,老娘又没有三头六臂!再催,再催以后自己做就是了!别叫老娘做!”
苏彦秋张了张嘴刚想反驳,怀中的苏宝儿好像感觉到父母又在吵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苏彦秋生怕苏宝儿哭的一口气上不来,懒得和柳娘掰扯,抱着苏宝儿就往外走,嘴里还不住喃喃道:“没用的臭娘们儿,相当初卿卿在的时候不知道伺候的多好,一个十几岁的娃都不如,还就知道犟嘴。”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正是柳娘能够听到的程度。他就是存心说给柳娘听的,本来苏卿卿在家时,天不亮就会起来洗衣做饭,这种小事从来没让他操心过,现下苏卿卿不在了,自己连口热乎早饭都吃不上,真是令人恼火。
“你这话真有意思,当初是谁开口把苏卿卿那个贱货赶走的,这会子倒来说我?”柳娘不甘示弱,朝着厨房外大喊。
院里的苏彦秋不答话,柳娘嘴里又骂了几句,将灶头里的柴火拿出来,重新点火。
蓦的,她的眼皮又突突跳起来,她伸手揉了揉眼睛,丝毫不在意这个不吉利的预兆,一脸淡然地将点燃的柴火放进了灶洞里。
——她现下的生活已经是灾厄,右眼再跳灾,状况又能比现在坏到哪去呢?
自从苏家那个贱货嫁出去之后,家里所有的家务活计都落回她身上了,她在苏家那是又洗衣又做饭,还要带娃,什么大大小小的事儿都要她自己操持,她十数年没有做过这些活了,一下子哪里能适应?早知道刚才就应该留下那个贱货才是,哪里容得她嫁人去?
都怪那个贱货!
想到这里,柳娘愤恨地咬紧了后槽牙。
院中,苏彦秋抱着苏宝儿来回踱步,口中喃喃骂着厨房内忙活的婆娘,好似这几个月来过的十分不顺心。说实话,他也有些后悔把苏卿卿从家里赶出去了,这些年家里大小事务都由苏卿卿把持,虽然有时候不完美,但至少不糟心不是?
其实,他并非不疼爱这个捡来的女儿。他知道私通那事儿是刘婶和季长老想要塞自己人进皇庄特意给他使的绊子,但是为了保住自己在皇庄的差事,他只能选择放弃苏卿卿。
想到这里,苏彦秋的表情有些颓然。他原以为放弃苏卿卿后就能保住自己的差事和女儿的名节,没想到皇庄里的人因为这事儿背地里对他颇有微词,结果本该到手的好差事愣是让别人夺了,他倒好,赔了闺女又折差事,现下里只能在皇庄当个普通的佃农,人前人后还要被人戳脊梁骨,说他老苏家家有悍妇,他老苏行事鲁莽差点误杀养女,人品不佳。前些日子,北溪的田亩全收割了,本该到手的年终红利不知怎么也被扣了一半,想了半天可能还是因为那件事的缘故。
苏彦秋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这件事的余威还有多久,他只希望能够尽快回到原来不富裕但至少平静的生活。
苏宝儿哭闹久了,终于是累了,哭声终于是小了一些。这时,苏蔓蔓一手抱着装有浣洗干净衣裳的木盆推开柴门走了进来,苏彦秋像看见了救命稻草,连忙唤道:“蔓蔓,把你弟弟抱去好好哄哄,嗓子都快哭哑了。”
苏蔓蔓刚从外头洗完衣裳回来累得腰酸背痛,哪还有力气再抱婴孩?再说了,苏宝儿一向是柳娘带的,她不曾带过,正想开口拒绝时,她看见门外水井边洗衣裳的妇人们正在交头接耳议论她家的事儿,她为了保持温婉的形象,只能放下手中的木盆接过苏宝儿小声安慰起来。
得了空,苏彦秋整理了一下衣衫对苏蔓蔓道:“你娘早饭还没做好,我要先收拾东西去庄里舂米去了,一会记得过来送饭,顺便把中午的也带过来。”
“是,爹爹。”苏蔓蔓莞尔一笑,如春日阳光。
水井边的妇人们交头接耳道:“真不愧是村里最温柔好看的姑娘,可惜了,生在老苏家。”
“可不是?”另一个妇人道:“苏家的口碑本来就不好,之前又出了那档子事。之前老看到有红娘想给蔓蔓说亲,现在都快绝迹不来了。”
“是呀,摊上这样的爹妈,也是没谁了。”水井边的妇人应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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