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念抬手将衣襟又拢了拢:“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宇文护耸了耸肩,起身对着门外守门的汉子笑了笑,将房门缓缓关了起来,然后往床上一躺,舒适地闭了眼睛:“那你先想着,我先睡了,你明儿想到了什么好法子和我说。”
苏以念见宇文护不再言语,反而闭目养神了起来,又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第二日,苏以念黑着眼眶看着初醒的宇文护,弱弱地说道:
“我告诉你,只是演戏,拿到了金觅虫回了大秦,你敢透露半个字,玉石俱焚。”
宇文护笑眯眯的回道:“那不一定。”
“是一定。”
苏以念和宇文护在一个有些年岁的古树前微微站定,枝冠繁茂浓密,在树间矗立着一座古老而悠久的屋子,挂了许多叮叮当当的辟邪骨铃,几股小风吹过,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苏以念扶了扶蜿蜒而上的木梯子,听到那腐朽的“咯吱”声有些发憷,直觉地退了退。
“这先知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不为自己的安危着想一下,换个安全一些的地方住。”
宇文护笑了笑:“苗疆寨以天为父,以地为母,从来崇尚的就是越是离天近越是尊贵,相传先知可以与天沟通,自然是住在最高的地方了。”
苏以念此时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硬着头皮抬脚走了上去,“咯吱”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宇文护跟在她的身后缓慢而小心。
();() 苏以念一边走一边思量着编个什么理由才能问出金觅虫的所在,实话实说是不成了,这金觅虫是苗疆寨的蛊王,重要程度必然不一般,须得半威胁半祈求的模样才最为合适,但若是要威胁得恰到好处,似乎有些麻烦,毕竟她也并没有什么先知的把柄在手上。
她心底思索的间隙,叹了口气,脚上不自觉的往上走了一个台阶,却不想此时梯子已经到头了,还落了一个小小的坎门,这一脚便落空了。
宇文护一步跨过两节木梯,转身便闪到了她的身前,伸手接住了苏以念的腰,苏以念本能的扶上他的肩膀,直接落入了他的怀里。
听到宇文护的声音带着意外的温柔传了过来:“小心点。”
宇文护这样正常的语调让苏以念微微打了个颤,她和宇文护这些时日的相处,不是在被威胁,就是在被欺负的路上,预想中宇文护应当十分嫌弃的笑话她“你做事可真不靠谱”这一类的话语。如此温柔的言语着实让苏以念不太适应,她双脚站稳了一些,尴尬的拍了拍衣服:“我这不是腿短么。”
刚说出口,宇文护就眯着眼睛笑了:“确实不太长,我身边的女侍都比你的腿长一些。”
那种陌生的温柔恍然间又消失了,苏以念转过身去,摸了摸微红的脸,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觉得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宇文护慢慢放下手里的折扇坐在迎客的蒲团上,神色庄重,苏以念疑惑地看着他取了茶壶给先知倒了一杯茶,声音里竟然多了几分忧郁:“今日来找婆婆是有事相求。”又为难地顿了顿,“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以念现如今也没找到好的方法说服先知将金觅虫给她,只得去相信宇文护方才说的那句话,跟着宇文护露了悲戚的面容来。
她的这般机灵宇文护很是受用,叹了口气,接道:“我和表妹本都是梁国的商贾世家,从小青梅竹马,是定了娃娃亲的,但谁知前年我世叔父家逢了事,家道中落,我父亲又是个十分算计之人,就想赖掉这桩婚事,让我另取他人。”说到这里又看了苏一念一眼。
苏以念会意地扯了衣角嘤嘤而涕。
宇文护露了个不易察觉的笑,又道:“我世妹也是个烈性的女子,便拿了幼时的婚契到我家门前哭泣。”
苏以念身子一僵,这“烈性”两个字怎么听得别有深意,颇有几分厚脸皮的意思,但戏路子已经抛出去了,她也只得硬着头皮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