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晚都在耳鳴,睡了兩個小時起床頭疼欲裂,上午的考試像在夢遊,下午也一樣。
整個期末考試兩天的時間裡,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答題卡上塗抹些什麼,完全無法集中精力。
那晚狼狽的情形一遍遍在他腦海中重現。
但他又想,這對於他的家庭來說或許是件好事。
所謂不破不立,如果阮萍能趁此機會徹底看清現實,果斷地離婚,離開這一地雞毛開啟生活,那他也算是沒白挨這一巴掌。
放假頭幾天,周遠城難得都在家裡待著。
兒子老老實實學習累了半年,他個當爹的也在外面掙錢忙了半年。算是個年中總結大會。考試成績出來的前一晚,爺倆叫了一桌子外賣燒烤,在家喝酒划拳。
「把小鈺叫上來一起玩嘛。」周遠城說,「你們倆現在喝不喝?能整多少?」
「今天就別叫他了。好不容易考完,他就想安安靜靜地歇著。」
周承玦很狂妄地連開一打啤酒,還敢往裡兌白的,「來啊,他喝不過你,我你喝不過。」
他家常年就兩個大老爺們,有多糙活多糙,一上頭倆人都巨能造,喝到後來起勁了,非要把對方喝趴為止。
憋了一個學期,周承玦痛痛快快地喝到斷片,一覺睡到隔天中午才醒。
上衣不知道甩哪兒去了,他只穿著一條褲子,仰面朝天地躺在沙發上。
客廳里啤酒瓶滿地,茶几上吃剩的燒烤一片狼藉。他扶著兩百斤重的腦袋坐起身,一隻腳碰倒了空瓶,在地板上咕嚕嚕地滾出去老遠,「……爸?」
周遠城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毯上,很投入地打呼嚕。
「……」
周承玦嗤了一聲,又扶著腦袋躺回沙發,看班群的消息。
上午出了成績,班長第一時間發在群里,大家早都討論過一波了。他只顧著睡覺什麼熱鬧也沒趕上,直接點開群公告裡的文件,看這次考試的班級成績表。
他已經習慣了「周承鈺」三個字出現在這張名單的最上方,這次一眼沒看到熟悉的名字,略微有些意外。
越往下看,他的臉色就越嚴肅,殘餘的醉意都被驅逐得差不多了。
前三名,前五名里都沒有周承鈺的名字。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正在他懷疑學校是打漏了一行成績時,周承鈺的名字赫然出現在第十名。
他看在眼裡,宛如晴天霹靂。
在班裡排第十名,把階段里的排名簡直沒法兒看了——當然,這僅僅是對於周承鈺個人而言。
周承鈺從小到大都沒考這麼差過。